谢有余出了门,一路上都在小声嘀咕:“嫂子也真是的,咋就不明白事理呢。”
来到河边,他开始往桶里打水。谢有余力气大,很快就打满了两桶,他挑着水很快往家里走去……
这一日就在忙碌中度过……
等到天色黑尽,那去县城的父子俩也不见踪影。
逄氏担忧的在大门外来回的踱步……
一直到了子时过半,进村的路上才有两道身影往她这边来了。
逄氏赶紧往前走去,就见那两道身影也加快了往这边走的速度。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淑香,你怎么出来了?”“娘,你怎么出来了?”
逄淑香听了,对这父子俩道:“都这么晚了你们还不回来,我在家也不心安,索性出来看看。”
三人一块回了家。
大半夜的,有什么话也不方便说,各自回屋歇下。
第二天早饭时,谢江爷俩将去县城的情形说了说。
原来,县城早已被朝廷军控制,那些叛军都没进城就被驱赶着跑到下边的镇子、乡村这些偏远地方。
唯一被祸害最严重的县城就是河西县,据说那里如今还是一片废墟。
所以,竹山县城如今就是一切都未受影响,秩序井然。他们还是将鹿卖给了收羊羔那家酒楼,卖了有二十两银子。
大家一听很高兴。虽说不能将欠债全部还清,可也剩不了多少了。
只不过等谢有富将这一路来去的风险一说,逄淑香气得柳眉倒竖,连声说:“这些挨千刀的!为了银子真是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娘,别生气,我爹带我走的都是树林子。我们看到官道上有人晃荡,有一个是王二嫂的娘家兄弟。我们看到了就悄悄的越过去了,回来的时候经过镇子口,还有人在那打晃,我们都是悄悄的从路外边摸回来的。嘿嘿……”
这时候谢江说:“今天将银钱还给大家,这些宵小就没的惦记了。”
逄淑香赶紧去找了账本子,将银子一份份分好,包起来。她将银子拿给谢江,又将家里的干菌子带了好几份,好答谢这些肯借钱给他们的人家。
谢江想了想,又拿着铜板数了二百个出来,拿上菌子出门了。
于是,谢家村这一天,曾经借钱给谢江治腿的人家,不仅收到了借出去的银子,还收到了十个铜板和一包干菌子的谢礼。
这样一来,谢家总算平静了。
晚饭时,郑青苗将自己家的户籍拿出来递给了逄淑香,她转手给了谢江:“赶明你去问问理正,看看青苗这个能不能给落个户口。”
谢江答应着将籍书拿过去看了看,问郑青苗道:“闺女,你今年十一岁?看个头觉得你还小呢。”说完了,就将籍书收了起来。
就这么着,郑青苗在谢家村落了户口,之后就是好多年的苦难日子。
先是皇上过继了自己堂兄的小儿子,开始了漫长的帝王培养之路,朝堂也由此稳定下来。
接下来就是竹山县连续五年大旱,三年蝗灾,加上要缴纳的田租粮,谢家村里就没有日子过得舒坦的人家。
好在谢有富的东家舍不得陈大川,谢有富,还有镇上的几个手艺好的匠人,重新将木匠铺子开了起来。虽说生意不如从前,总归让这些人有了一份收入。
这期间,陈七丫生了长女谢梅花,长子谢锦程,次子谢锦秋。
只不过,由于她不停地闹腾,谢有富挣的银钱也不肯拿出来贴补家用。谢江两口子商量了一下,就将家分了。
分家这年郑青苗是到谢家的第二年,十二岁。
分家后,谢江两口子问了理正,就带着郑青苗和谢有余去了村子后边被废弃的房子里。
刚开始,一家人搭棚子住着,没敢在年久失修,还没有了房顶的屋框里住。
直到后来,爷仨起早盼晚的忙活,将夯土墙伐了木头回来做桩子,把墙重新加固了,顶上又放了梁子,铺了新的茅草屋顶,这才算有了个家。至于床,不用说,是最简单的,木架子床。
年景不好,谢江想带谢有余出门打零工都找不到活。他们看到竹山县这副光景,也不知道外头怎么样了。
想去山里打猎,野物因为干旱都跑进了深山,寻常也见不到影子。
日子就这样一点点往前挨着,谁也不知道这日子啥时候能变好。
只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谢有余对这个会认字又漂亮的郑青苗,感情逐渐的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兄长对妹妹的心意。
于是,在郑青苗十五岁及笄之年,逄氏想托人给郑青苗说婆家的时候,没想到不但她自己不愿意,就连谢有余都是抿着嘴不高兴……
逄氏就有些气闷,教训谢有余道:“你这个二愣子,你妹妹都及笄了,再不快点挑个女婿,年龄大了就挑不到好的了!”
谢有余闷声闷气的道:“我不想让妹妹这么早就嫁人。”
逄氏想要打他,只是看着他高高的个子没下得去手……
晚上睡觉时,逄氏翻来覆去睡不着,叹口气又坐起来。推推谢江道:“当家的,你说,这俩傻孩子怎么就不着急相看呢?!”
谢江笑着道:“是你傻。”
逄氏翻了个白眼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唉,说你傻你还不愿意,你就没看出来俩小的相互喜欢?你要是不信哪,你明天就对有余说已经给青苗相看到好人家了!你看看那小子着不着急!”
谢江说完,打了个哈欠,“快睡吧!困死了。明天还得下地。”
逄氏只好躺下,千思万想的,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
第二天吃完早饭,逄氏果然按照谢江的话说了。
谢有余果然急了,盯着郑青苗道:“妹妹,你咋想的?”
郑青苗红着眼圈道:“我咋想的你不知道吗?”
说完提起篮子就要上山……
逄氏赶紧道:“青苗,娘今天跟人约好了,待会就带你去。”
“娘,我不去,我还小。还是先给二哥相看吧。”说完提着篮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有余一看,也顾不得跟他爹下地去了,拿起柴刀和背筐,小跑着跟了上去……
谢江对逄氏意味深长的一笑,拿起檐下的锄头就走了出去。
只留逄淑香在院子里独自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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