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浓墨般泼洒在“锦绣花园”工地上。
白天的喧嚣沉寂下来,只剩下夜风的呜咽和远处城市模糊的灯火。
几盏临时拉起的灯泡在风中摇晃,投下惨白而不安的光晕,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如同幢幢鬼影。
工地中央,那片泼洒过猪血的东南角空地,被清理出来,摆上了一张临时搬来的旧木桌,权当法坛。
上面摆着刘经理等人紧急采购来的三牲祭品(猪头、鸡、鱼)、水果、香烛,以及大量黄纸和冥钞。
东西不少,但摆放得杂乱无章,透着一股仓促和外行。
孟德衡站在法坛前,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带着些许不明污渍的旧衣服,手里紧握着那本《混元百解煞与禳灾考》和他那根自制的桃木树枝。
他心跳如擂鼓,手心湿冷,感觉自己像个被赶上架的鸭子,不,是被赶上祭坛的羔羊。
刘经理和几个工头,以及一些胆子大的工人,远远地围成一个圈,既期待又恐惧地看着他。
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味、血腥味和一种无形的紧张。
平头哥的幻影蹲在一个废弃的水泥管上,眼神幽幽,带着看戏的讥诮。
“大师,都准备好了,您看……”刘经理凑过来,小声说道,语气充满了依赖。
孟德衡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书里关于祭祀和安抚怨灵的零碎知识。
他知道自己不能露怯,否则立刻穿帮。
他走到法坛前,装模作样地净手(用矿泉水),然后点燃三炷香,对着四方拜了拜动作僵硬,毫无章法。
他张开漏风的嘴,开始念诵自己胡编乱造、夹杂着书中术语和含混发音的“祭文”:
“天灵灵……地灵灵……四方鬼神……听吾号令……呃不,是听吾请求……此间……地脉不稳,或有……或有冤屈(yuān qū)……”
他想说“冤屈”,但说出来像是“圆曲(yuán qǔ)”。
围观的工人们面面相觑,刘经理赶紧低声解释:“大师说地脉是圆的,有曲折!高深!”
孟德衡继续:“今备……三牲酒礼……香烛纸马……望请……享用……散去怨气……保此地……平安施工……”
他一边念,一边按照书里一个简易安魂符的样式,用他那劣质朱砂笔,在黄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
笔尖颤抖,符文画得跟鬼画符似的。
就在他即将画完最后一笔,准备将符纸点燃的刹那。
“呼!”
一阵毫无征兆的、极其猛烈的阴风凭空卷起!吹得法坛上的烛火剧烈摇曳,几乎熄灭!那三炷香更是“啪啪”两声,直接从中间折断!香灰扬了孟德衡一脸!
与此同时,摆放在法坛边缘的一叠厚厚的黄纸冥钞,被这股邪风猛地卷起,如同黄色的雪片般漫天飞舞!
工人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下意识地后退。
孟德衡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要反噬!
他硬着头皮,想赶紧把手里那张画好的符点着。
可那风大得邪门,他划了好几根火柴,刚一冒头就被吹灭。
就在这时,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被卷到空中的黄纸冥钞,打着旋儿,竟然没有四处飘散,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齐刷刷地、精准地朝着工地西北角,那个之前嵌过死猫的承重柱方向,蜂拥而去!
纸钱如同黄色的飞蛾,噼里啪啦地贴满了那根柱子,几乎将其裹了一层!
这诡异的一幕,让所有目睹者汗毛倒竖!
“大……大师!”刘经理声音都变调了,“它……它收了!但它好像……不满意?盯上那根柱子了!”
孟德衡也傻眼了。
这算什么?怨灵拒收通用货币,指定要“到付”到那根柱子?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更大的变故接踵而至!
或许是那阵邪风的影响,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工地边缘,那盏功率最大的探照灯,固定钢丝突然“嘣”地一声断裂!
沉重的灯头带着刺眼的光芒,如同陨石般朝着……朝着孟德衡所在的法坛方向砸落下来!
“大师小心!”刘经理等人吓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
孟德衡只觉得头顶恶风不善,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他下意识地就想往旁边扑倒,但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非但没躲开,反而朝着那根贴满纸钱的承重柱方向摔去!
而他手里那根划不着火柴、焦急挥舞着的桃木树枝,在他摔倒的过程中,无意间向前一戳。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刺破气囊的声音。
那根劣质的桃木树枝,尖端竟然不偏不倚,正好戳进了承重柱表面一个极其细微的、之前被死猫爪子可能挠过的裂缝里!
就在桃木枝戳入裂缝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冲击波以承重柱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所有人都感觉头皮一麻,仿佛过电一般!
紧接着,那贴满柱子的黄纸冥钞,无火自燃!但不是正常的燃烧,而是瞬间化作一团团幽绿色的火焰,无声地附着在柱子表面,剧烈地扭动、闪烁,仿佛有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在火焰中浮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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