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像驴拉磨,一圈一圈,慢腾腾地转着。
陈茂山牵着那头花光他所有积蓄、取名叫“黑爷”的老驴,搬到了更偏僻的城郊结合部,找了个带个小院的破落平房。
院子杂草丛生,但好歹能让黑爷有地方溜达。
他继续在天桥底下经营他那半真半假的相面摊,生意不温不火,勉强糊口。
黑爷大多数时候很安静,除了偶尔对着月亮发出几声苍凉的嘶叫,听得陈茂山心里直发毛,总怀疑这老伙计是不是在跟后山那位“亲戚”隔空喊话。
他再也没见过李半城的人,也没听过李家的消息,仿佛那段经历真成了过去的一场噩梦。
但他不敢懈怠,每晚依旧研读《麻衣神相》,尝试与守山铃沟通。
许是经历了几次生死关头,心境不同了,他对书中那些玄奥内容的领悟竟渐渐深刻起来,不再局限于面相皮毛,而是开始触及“气运”、“格局”等更虚无缥缈的层面。
那反噬的刺痛感依然在,但似乎……没那么难以忍受了,像是一种磨砺。
偶尔,他会想起李羽霏。
那个单纯又倒霉的姑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她,心里总会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同情,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
他晃晃脑袋,把这念头甩开。
百亿富豪的千金,跟他这个住破院子、养驴的江湖骗子,那是云泥之别。
时间一晃就是大半年。
陈茂山的名声,竟在底层老百姓中间悄悄传开了。
都说天桥底下那个戴墨镜的年轻相师,看着不起眼,说话也玄乎,但偶尔蹦出的几句指点,却准得邪门。
有下岗工人听他劝“东方有贵气”,咬牙去了城东新开的工业园区,真找到了工作;有婆媳不和的,被他一句“水克火,少往南边跑”点醒,减少了去南边亲家那边的次数,关系居然缓和了。
虽然大多还是连蒙带猜,但成功率愣是比同行高出一大截。
陈茂山自个儿也纳闷,有时候话赶话说到那儿,脑子里就像有灵光一闪,顺嘴说了出来,事后一想,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他寻思,这大概是那本破书和守山铃的功劳,外加被李半城那种老狐狸逼出来的“潜力”。
生活渐渐有了起色,至少能吃上肉了。
他还给黑爷改善了伙食,精饲料拌上黄豆,把老家伙养得油光水滑,虽然依旧瘦,但精神头足了不少。
唯一让他头疼的是,黑爷不知怎的,最近总显得焦躁不安,尤其是听到远处有母驴的叫声时,那更是刨蹄子打响鼻,恨不得挣断缰绳。
这天下午,陈茂山刚收摊回来,正在院里捣鼓一个据说是能“聚财”的简易风水局(用几块捡来的石头摆的),就听见隔壁院子传来一阵高亢的母驴叫春声。
好家伙,黑爷当时就炸了!眼珠子通红,一声长啸,猛地撞开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院门,朝着声音来源就冲了出去!
“黑爷!回来!你个老色胚!使不得!”
陈茂山吓得魂飞魄散,扔下石头就追!这老驴要是跑出去惹出什么风流债,或者吓到别人,那还了得!
黑爷像是焕发了第二春,四条瘦腿跑得飞快,径直冲向了百米外另一户养驴的人家。
那家院门开着,一头正值妙龄的花母驴正拴在院里,看到黑爷冲进来,不仅没怕,反而也兴奋地叫唤起来。
“哎哟!哪来的野驴!快拦住它!”那家主人是个胖大婶,拿着扫帚就冲了出来。
陈茂山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黑爷就要上演一出“黄昏恋的狂奔”,他也顾不上了,一个飞扑,就想抱住黑爷的脖子把它拽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陈茂山的手即将碰到黑爷脖颈的瞬间,这平时蔫了吧唧的老伙计,或许是觉得好事被扰,或许是护“花”心切,竟然后腿猛地一蹬!
“砰!”
陈茂山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大锤砸中,眼前一黑,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院门口的土路上,当时就没了声息。
“杀人啦!驴杀人啦!”胖大婶吓得尖叫起来。
周围邻居也围了过来,七手八脚,有人叫救护车,有人试图去制服还在那和花母驴腻乎的黑爷。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一辆路过的高级轿车缓缓停了下来。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精致却带着些许疲惫和惊讶的俏脸,正是李羽霏!
她今天是心血来潮,让司机绕路来看看这片她曾经资助过的待开发区域,没想到竟看到了如此混乱的一幕,更没想到,那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满脸是土的男人,竟然是……陈茂山!
“快!送他去医院!最近的医院!”
李羽霏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
司机和保镖立刻下车,分开人群,将昏迷的陈茂山抬上了车。
李羽霏看着他那副惨状,眉头紧蹙,对保镖吩咐了一句:“把那头……惹事的驴,也先找个地方安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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