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蛟”号在清晨稀薄的雾气中,如鬼魅般贴着礁盘边缘移动。余老舵的谨慎得到了回报——在他们离开原观测点不足半个时辰后,一艘明军的中型海沧船便巡逻至那片区域附近,显然加强了对内圈的巡查力度。
新的藏身点选在一条水下峡谷的峭壁凹陷处,上方有突出的岩层形成天然遮蔽,仅留出一条狭窄缝隙面向外海。这里观测视野受限,但胜在隐蔽性极高,且水下载体的“潮音”经过岩壁反射,形成某种独特的混响,被陈五的水听器捕捉后,似乎能分辨出更多层次的细节。
惊魂甫定的四人不敢有丝毫松懈。陈五抓紧时间整理昨夜记录的恐怖数据,尤其是那“海底闷响”与“空气涟漪光球”的各项参数。他试图找出规律,但突发事件的记录太过短暂且剧烈,难以归纳。他转而专注于分析那些相对“平缓”周期内的数据,特别是“星光”亮度与磁扰强度的反相关变化。
“余叔,你看,”陈五指着记录纸上的一条曲线,压低声音,“‘星光’亮时,磁扰稍弱;‘星光’暗时,磁扰增强。但每次转换,似乎不是平滑的,而是在某个临界点突然‘翻转’。而且……转换的时间间隔,好像在慢慢缩短。”他计算了几个周期,“最初两个时辰左右一变,现在……不到一个半时辰了。”
余老舵不懂那些复杂数据,但他明白“变化加快”意味着什么。“海底那东西……越来越不安分了。”他脸色凝重,“我们带的干粮和水还能撑三四天。东家说过,视情况决定去留。我看,再观察一天,若这种‘翻转’继续加快,或者再来一次昨晚那种‘爆响’,咱们就得撤。保住命和这些字纸,比什么都强。”
何大何二点头称是。他们虽是亡命徒般的狠角色,但面对这种天地之威,本能地感到畏惧。
白天相对平静。除了持续的背景“潮音”和偶尔透过岩缝看到的、远处海面上明灭不定的“星光”,并未发生剧烈异变。陈五持续记录,发现那仿制的“黑髓”碎片,始终保持着一种恒定的微温,并随着外界“星光”与磁扰的变化,产生极其细微的、有节奏的震动,仿佛在与这片海域的脉搏共振。
“这东西……真邪门。”陈五看着那用黑布包裹的方块,喃喃道。它虽不如真品据说那样能“感应场之变化”,但这种明确的物理反应,已足够惊人。
黄昏时分,变化再次出现。这一次,并非突发性爆炸,而是“潮音”的音调发生了改变。低沉的轰鸣中,开始夹杂进一种新的、更高频的、仿佛无数细碎晶体摩擦或电流窜动的“滋滋”声。同时,海面上的“星光”不再是均匀分布,而是开始沿着某些无形的轨迹流动、汇聚,形成一条条短暂存在、明暗交替的“光带”,如同有生命般在海面蜿蜒。
“记录:酉时三刻,‘潮音’添高频杂音,疑似能量形态进一步复杂化。海面‘星光’出现定向流动迹象,形成不稳定‘光带’。磁扰强度维持高位,翻转周期约为一个时辰又一刻。”陈五迅速记录,心脏因兴奋和不安而加速跳动。这些现象,很可能指向能量释放正变得更加有序,或者……正朝着某个临界点累积。
就在他记录的同时,那块仿制“黑髓”碎片的温度,明显升高了一截,表面的细微震动也变得急促。
“有东西要来了。”余老舵凭直觉判断,他立刻示意何大何二做好随时解缆起航的准备。
然而,预期的剧烈爆发并未到来。相反,那种高频的“滋滋”声在持续了约一刻钟后,渐渐减弱、消失。“潮音”恢复了原先相对单一的低沉轰鸣,海面的“光带”也散开,重新变成散乱的“星光”。仿制碎片的温度和震动也回落至原先水平。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某种巨大存在的一次深呼吸,或是系统的一次短暂自检。
陈五有些失望,又松了口气。他仔细记下了这次“预兆”般的波动全过程。这些数据,或许比一次单纯的爆炸更有价值,因为它们可能揭示了能量系统内部的“准备活动”。
夜色再次降临。“潜蛟”号在绝对静默中度过下半夜。余老舵决定,天明后便伺机撤离,目前获得的数据已足够丰富,且种种迹象表明,这片海域的不稳定性在增加,不宜久留。
就在“潜蛟”号记录下“高频滋滋声”与“流动光带”的同时,外围的各方,也通过不同渠道,感知到了新的变化。
明军封锁线上的巡逻船只,有多艘报告“听闻海中异响加剧,似有金石摩擦之声”,了望兵也隐约看到远处海面“偶有流光如蛇行”。郑参将将这些情况汇总,加急报送冯远山,并请示是否收缩封锁线,以防不测。
冯远山接到报告,忧心忡忡。他手中还有“潜蛟”号通过信标传回的、经过初步加密处理的片段数据(仅包含时间标记和异常现象关键词,如“潮音变调”、“光带”、“磁扰周期缩短”),与军方报告相互印证,情况显然在恶化。他一方面严令郑参将务必保持克制,坚守防线,严禁任何船只(包括疑似己方辅助观测的小船)进入危险区,一方面再次急报朝廷,措辞更为严峻,直言“异象频仍,恐酿巨祸,水师力恐难支,伏乞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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