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冉眸光闪动,回忆道:“约是十天前的一个傍晚,我没等到你们出来,正准备从清静台回南宅去。
谁知,我刚出庙门,还未下台阶,就见眼前忽地落下几道影子!定睛一看,我的天爷!竟是三只生着九条蓬松大尾巴、通体火红的狐狸!旁边还有两只甩着八条长尾的大猫!
它们倒像是认得我,其中一只为首的九尾狐竟口吐人言,对我说:‘烟冉姑娘,烦请金二老爷出来一见!’
话还没说完,我父亲便提着一柄桃木法剑,从庙里冲了出来!怒喝道:‘大胆妖孽!竟敢送上门来!看打!’
说着,手起剑落,便与那五个妖物斗在了一处!
霎时间,只见剑光闪烁,妖风阵阵,打得是飞沙走石,一时难分高下。
那只领头的九尾狐身形极是伶俐,一边躲闪着父亲凌厉的剑招,一边尖声叫道:‘臭道士!休要逞凶!我分明嗅到金大老爷的气息最终消失在此处!你将他藏到哪里去了?快交出来!’
我父亲是何等人物?岂会理会妖物的恫吓?
他老人家并不答话,只将手中各种降妖伏魔的法器轮番使出,什么铜钱剑、捆妖索、震妖铃……件件都带着金光符咒,与那五个妖物缠斗不休。
我当时躲在门后,看得是心惊肉跳,唯恐父亲有个闪失,趁着他们激战正酣,觑个空子,拔腿去搬救兵。
幸而元阳哥哥同几位得力的师兄都在,闻讯立刻随我赶来。
可等我们气喘吁吁地赶回清静台门口时,你猜怎么着?那打斗竟已停了!
庙门前那片空地上,除了我父亲手持法器严阵以待,对面那五个妖物也虎视眈眈地戒备着,在双方对峙的中间,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那儿!
我上前一看,竟是金元宝,正闭眼沉酣,睡得香甜!
那妖物出言威胁我父亲:‘臭道士!再不说出金大老爷的下落,我等今日便要了你宝贝徒儿的性命!’
我父亲听了,非但不惧,反而大笑:‘不自量力的孽畜!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摄魂之术?’
说罢,他老人家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张金光符箓,口中念念有词,手指捏诀,将那符箓朝躺在地上的金元宝额头一按!
说也神奇,那符箓沾身即燃,化作一道金光没入元宝的眉心。
不过眨眼功夫,躺在地上的金元宝便身子一抖,醒转过来!
可他一醒来,竟似疯魔了一般,全然不顾师傅就在身旁,跳起来便指着那妖物又叫又嚷:‘你们!快!快再带我去阴间!我要和阿娘永远在一处!’
那为首的九尾狐试图解释:‘傻元宝,那幻境中的都是假象!你阿娘早已不在了!’
可元宝哪里听得进去?他像是着了魔障,只管又哭又闹,捶胸顿足,定要那妖物立刻带他走,口中只嚷着:‘假的?我不信!我阿娘就在那里等我!你们骗我!’
我父亲见此情形,只道是那些妖物暗中又施了什么更厉害的妖法未曾解开,才使得元宝如此癫狂失智。
他老人家心头火起,怒喝一声:‘孽障!还敢作祟!’
便招呼元阳哥哥与师兄们:‘众弟子听令!与我一起拿下这些祸乱人间的妖孽!’
霎时间,清静台前又是一场混战!剑光符咒、妖风利爪,打得是难分难解,尘土飞扬。
就在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之时,那又哭又闹、神智不清的金元宝,不知怎地,身子竟晃晃悠悠、飘飘忽忽地离了地!
起初只是离地尺许,众人激斗正酣,一时未曾留意。
忽然间,他整个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猛然卷起,‘嗖’地一下便直冲半空!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父亲惊怒交加,只当是那些妖物又使了邪法将元宝摄走,厉声喝道:‘孽畜!速将人交出来!’
那几个妖物却争辩道:‘老道士休要血口喷人!他自己凭空消失,与我等何干?!’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我父亲救徒心切,哪里肯信妖物之言?认定它们是在狡辩,便带着元阳哥哥与众弟子,一路紧追着那几只妖物不放。
从这清静台一直追追打打,竟闹到了金家东宅的‘花’字园里!这一路动静极大,园子里那些姨太们得知‘花’字园里居然藏了一群妖精,都吓得不轻。
父亲他们又追着妖物出了‘花’字园,一路斗法,不知打到何方去了。
自那天起,我父亲、元阳哥哥,还有清静台的一众弟子,便如同泥牛入海,再没回来过,音讯全无。
不晓得他们是否降服了那些妖物,更不知他们何时才能脱身归来。
而‘花’字园,自那日起,便封了起来,无人敢靠近半步,谁知道那些妖精会不会去而复返,躲在里头呢?”
夏嬉嬉听了,心里有了几分猜度:元宝那日醒后,心绪激荡,突然飞天遁地消失无踪,十有八九是入薮了,确实与‘花’字园的几个妖怪姨娘不相干。
烟冉见她低头不语,便道:“嬉嬉,你且在这清静台暂避一阵如何?这里空了,没人会过来,待我父亲、元阳哥哥、金元宝回来,你再回藕香舍不迟。”
“这……岂不是太叨扰你了……”夏嬉嬉心中感激,却又觉得十分过意不去。自己与烟冉非亲非故,对方不仅告知宅中境况,还如此替她姐弟二人着想。
“嬉嬉,并非你叨扰我,倒是我要烦劳你。你就当帮我守着这里吧?我既要顾及南宅,又得往后山跑,实在是分身乏术。”烟冉言辞恳切。
“那……好吧。”夏嬉嬉轻轻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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