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永福挑着担子走到茶馆门口,放下担子,敲响货郎鼓:“针头线脑,胭脂水粉,糖人泥哨——”
一个茶客探头出来:“有香粉吗?拿来看。”
郭永福打开木箱,拿出一盒桃花粉递过去。那茶客是个中年妇人,接过香粉闻了闻,叹道:“这粉倒是好,就是贵了点。要是盐也能这么实在就好了。”
旁边一个老者接话:“可不是嘛,李三麻子的盐,八十文一升,还齁苦,我家老婆子上月吃了,拉了三天肚子。”
“嘘——”妇人连忙摆手,“张老哥,小声点,被盐铺的人听见,有你好果子吃。”
老者哼了一声:“怕什么?反正也快吃不起了。听说河对岸的私盐才五十文,就是不敢买,上个月王二柱买了两斤私盐,被李三麻子的人打断了胳膊。”
郭永福听着,心中渐渐有了数。他卖了香粉,又挑着担子往镇西走,那里多是贫民住的土坯房。刚走到一条窄巷口,就见王班头带着两个衙役从里面出来,脸上带着怒色。
“班头。”郭永福喊了一声,递过去一个糖人,“给孩子玩?”
王班头看他一眼,认出是方才跟着老者的外乡人,接过糖人,苦笑一声:“刚去李老栓家,他孙子快不行了,家里连点盐都没有,孩子缺盐,浑身浮肿……”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你是外乡人吧?这镇子不太平,早点离开。”
“班头,我看您是个好人。”郭永福道,“这盐铺的事,就真没人能管?”
王班头叹了口气:“我一个班头,能管得了什么?上报给县里,主簿说我小题大做,反骂我多管闲事。前几日府里倒是派了个姓周的典史来查盐务,结果刚到镇上就被人绑了,第二天发现被扔在河里,虽说捡了条命,却吓破了胆,连夜就跑了。”
“竟有这事?”郭永福皱眉,“那私盐贩子呢?官府不管吗?”
“管?”王班头冷笑,“李三麻子明着卖高价盐,暗地里和私盐贩子勾结,低价收私盐,再掺了沙土高价卖出,两头挣钱。上次我抓到两个私盐贩子,还没审,就被主簿下令放了,说我抓错了人。”他看了看左右,“小哥,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这水太深。”
郭永福点点头:“多谢班头提醒。”
王班头没再多说,带着衙役走了。郭永福挑着担子进了窄巷,巷子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几个孩子光着脚丫在泥里玩耍,个个面黄肌瘦。他走到一户低矮的土坯房前,见门口坐着个老婆婆,正用一块破布擦着一个豁口的碗,碗里只有半碗稀粥,连点咸菜都没有。
“老婆婆,买点糖人给孩子?”郭永福问道。
老婆婆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买不起哟,能有口粥喝就不错了。”她指了指屋里,“我家老头子去河里摸鱼了,想换点盐,可现在鱼也不好摸了……”
郭永福心里发酸,从筐里拿出两个糖人,又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塞到老婆婆手里:“糖人给孩子,这钱您买点盐。”
老婆婆愣住了,颤巍巍地接过,眼泪掉了下来:“好人啊,你是好人啊……”
郭永福没多说,挑着担子往外走。他刚出巷口,就见两个汉子鬼鬼祟祟地跟着他,正是白天在镇口欺负老者的赵老三和瘦高个。
“这小子看着面生,不像个货郎。”赵老三低声道,“李爷说了,最近多了些外乡人,让咱们盯紧点。”
瘦高个嘿嘿一笑:“管他是什么人,先带到盐铺问问。”说着就上前拦住郭永福,“小子,跟我们走一趟。”
郭永福故作害怕:“两位大哥,我就是个卖货的,没犯什么事啊。”
“少废话!”赵老三推了他一把,“我们李爷有请!”
郭永福“踉跄”着被两人推搡着往盐铺走,心里却已有了计较。到了盐铺后院,赵老三把他推搡进一间仓库,里面堆满了麻袋,散发着一股咸味。一个满脸麻子的矮胖子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正是盐帮帮主李三麻子。
“李爷,这小子形迹可疑,在镇上打听盐的事。”赵老三躬身道。
李三麻子抬眼打量郭永福,三角眼眯成一条缝:“你是干什么的?”
“小的是货郎,路过贵地,想做点小买卖。”郭永福低着头,故意让声音发颤。
“货郎?”李三麻子冷笑一声,“货郎不好好卖货,打听盐价做什么?我看你是府里派来的探子吧?”
“不是不是!”郭永福连忙摆手,“小的只是听百姓抱怨盐贵,随口问了两句,绝没有别的意思!”
“有没有意思,搜搜就知道了。”李三麻子挥挥手。
赵老三上前搜身,从郭永福怀里摸出几串铜板,还有一块五台山的木牌。“李爷,就这点钱,还有个破木牌。”
李三麻子拿起木牌看了看,见上面刻着个“佛”字,撇撇嘴扔在地上:“原来是个跑江湖的假和尚。看来是想掺和盐的买卖?”他站起身,走到郭永福面前,“小子,想在清河集讨饭吃,得懂规矩。要么加入我盐帮,要么就留下一条胳膊,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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