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景色在暮色中模糊成一片暗绿的流影,马车轻微摇晃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皮质座椅上,时而重叠,时而分离。
奥尔菲斯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框。
“现在可以知道的是,”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玛丽有给一匹叫塞恩勒斯的赛马插花表示祝福的习惯,而那朵花是代表忠诚的矢车菊......”
弗雷德里克的手杖横放在膝头,银质手柄在昏暗光线中泛着冷光。他微微侧首,目光锐利如刀:“关于那匹马,你知道了些什么?”
奥尔菲斯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玛丽站在马厩前,正轻抚一匹白马的鼻梁,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溢出相纸。
“它是马努斯在婚前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他用指尖点了点照片边缘的日期,“有趣的是,这匹马的注册名字原本是‘沐恩莱特’,婚后第二年才突然改成了古语‘塞恩勒斯’——意为‘永恒的枷锁’。
弗雷德里克接过照片,指腹在相纸表面摩挲而过:“经过你之前文章的舆论发酵,我相信那些愚蠢的人们会在大脑里自导自演一出好戏了。”
马车恰在此时碾过一块碎石,剧烈颠簸中,照片从弗雷德里克指间滑落。奥尔菲斯俯身去捡,金丝眼镜滑落鼻梁,镜链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银弧。
“是啊......”奥尔菲斯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推回眼镜,突然笑得像只餍足的猫,“一位皇后因为被丈夫虐待而钟情于骑师,雨夜私奔被抓回后斩首示众......”
他的尾音突然压低,化作气音:“多么凄惨的爱情悲剧故事啊。”
车窗外,最后一线夕阳正巧掠过远处欧利蒂斯庄园的尖顶。那光芒在奥尔菲斯镜片上折射出猩红的光斑,仿佛溅血的冠冕。
弗雷德里克突然伸手按住他搁在座椅上的手腕,皮革手套下的脉搏平稳得可怕。
“你甚至没给她安排活路。”这不是疑问句。
奥尔菲斯凝视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任由对方扣住自己的命门:“悲剧才能流芳百世,亲爱的先生。何况......”
他忽然转头,鼻尖几乎擦过弗雷德里克的颧骨:“谁说该斩首示众的,就一定只会是玛丽呢?”
马车轮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言。远处传来报童的叫卖声,隐约能听见“马努斯”、“丑闻”等字眼在暮色中破碎飘散。
公寓。
“看来今晚能好好休息一下了。”用完晚餐,弗雷德里克走上楼准备去换衣服,声音沉闷,“下周还会有一场赛马会,我认为我们需要在那时动手了。”
“静观其变吧,先生。”奥尔菲斯跟在他身后回答道。
“话说你给程愿安排了什么任务?”弗雷德里克走到门口,转过头来看他。
“闪金石窟案的现场勘察。”奥尔菲斯摘下眼镜,细细擦拭着,“不过我相信她蹲守几天也进不去,毕竟警察将那儿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啊,这可跟密涅瓦军工厂案不一样。”弗雷德里克点点头,“这么多警察可不是她想弄晕就弄晕的。”
说完,他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麻烦先生把我那套黑色的睡衣拿来,感谢。”奥尔菲斯停在门口说了一声,便转身靠在墙上,喃喃着,“密涅瓦……警察……弄晕……嘶……”
弗雷德里克刚推开衣柜门,身后就传来奥尔菲斯骤然拔高的声音。
“等等!”
他回头,看见奥尔菲斯仍靠在门边的墙上,指节抵着下巴,镜片后的栗色眼眸微微眯起,像是突然捕捉到了猎物踪迹的猎手。
“怎么了?”弗雷德里克皱眉。
奥尔菲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直起身,指尖轻轻敲击着门框,一下、两下——他在推演某个刚刚成型的猜想。
“密涅瓦军工厂案……”他低声道,嗓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兴味,“警察封锁了现场,但程愿她们却并未提及放倒警察的经过。况且,事发当晚军工厂附近至少有五名警卫巡逻看守,为什么现场只有一具尸体?”
弗雷德里克的手停在衣架上,黑色丝绸睡衣的袖口从他指间滑落。
“你是说……”
“程愿说里奥死于自燃,现场有七个精确布置的起火点。”奥尔菲斯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可如果警察真的彻查过现场,怎么会没发现那些人为痕迹?”
弗雷德里克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除非——”
“除非他们根本没能进去。”奥尔菲斯在他面前站定,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交换呼吸,“除非有人提前放倒了他们,又伪装成无事发生。”
窗外,夜风突然加剧,树影在玻璃上投下张牙舞爪的暗痕。
弗雷德里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睡衣,布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她一个人不可能做到。”他低声道。
奥尔菲斯轻笑一声,抬手替他抚平被捏皱的衣料,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手腕:“所以……我们的程小姐,究竟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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