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黄道吉日。
天还没亮透,金鳞钱庄门口就挤满了人。不是来存钱的,是来看热闹的。扬州城开钱庄的不少,但开在盐庄隔壁、知府大人题字、韦小宝当老板的钱庄,这是头一家。
辰时三刻,吉时。
鞭炮响了,不是一串,是十串,挂在钱庄门前的竹竿上,噼里啪啦炸了小半个时辰,红纸屑铺了半条街,空气里全是硝烟味,呛得人咳嗽。
锣鼓也响了,不是一班,是三班,从城东、城西、城南请来的,敲得震天响,咚咚锵,咚咚锵,混着鞭炮声,像要把扬州城震醒。
门开了。
朱漆大门缓缓推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门里走出八个人,四个伙计,四个护院。伙计穿青色短褂,黑色裤子,腰间系着红腰带,精神抖擞。护院穿黑色劲装,腰挎短刀,太阳穴鼓起,眼神锐利。
接着走出来的是韦小宝。
他今天穿得很隆重。宝蓝的织金绸袍,外罩一件玄色缎子马甲,马甲上绣着金线云纹,在晨光下闪闪发光。腰上系着玉带,玉是羊脂玉,温润透亮。脚下是簇新的黑缎靴,鞋头翘着,像两条小船。
他走到门口,站定,看着街上的众人。
街很静。
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韦小宝笑了。
他笑得像朵花,很灿烂,很热情,但眼神很静,很稳,像两口深井,井水很凉,不起波澜。
“各位街坊,各位乡亲,”他开口,声音不高,但很清晰,在寂静的街上传得很远,“今天是金鳞钱庄开张的日子。我韦小宝,一个开茶馆饭庄的,今天也开钱庄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开钱庄,不是为了赚大钱,是为了给大家行个方便。钱存在家里,怕偷,怕抢,怕老鼠咬。存在钱庄,安全,省心,还能生利息。”
人群里有人小声问:“利息多少?”
韦小宝听见了,他看向那人,笑:“问得好。别家钱庄,存银年息一分。金鳞钱庄,存银年息一分二。”
人群骚动了。
一分二,比别家高两厘。一万两银子,一年多二十两。不多,但也不少。
“真的假的?”又有人问。
“真的,”韦小宝点头,“白纸黑字,写在墙上。各位进去看,章程贴在那儿,一条一条,清清楚楚。”
“那……随时能取吗?”
“能,”韦小宝说,“随时可取,绝不拖欠。今天存,今天取,也行。明天存,明天取,也行。金鳞钱庄,讲究的就是个信誉。”
人群更骚动了。
有人信,有人疑,有人跃跃欲试。
韦小宝看着,笑了。
他知道,光说没用,得看真东西。
他转身,朝里喊了一声:“抬出来。”
四个护院从里面抬出两口大箱子。
箱子是樟木的,很沉,压得扁担弯弯的。箱子放在门口,韦小宝亲自打开。
箱盖掀开,金光耀眼。
是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一锭一锭,码得整整齐齐,在晨光下闪着诱人的光。一箱五十锭,一锭五十两,两口箱子,一共五千两。
但这还没完。
又抬出两口箱子。
又抬出两口箱子。
一连抬出几十口箱子,在钱庄门口堆成一座小山。十万两现银,在晨光下金光闪闪,晃得人眼花。
街彻底静了。
静得能听见呼吸声,能听见心跳声。
所有人都看着那座银山,眼睛瞪得很大,嘴张得很大,像见了鬼。
“这十万两,”韦小宝开口,声音很平,很稳,“今天放在这儿,给各位做个见证。金鳞钱庄,有银子,有信誉。各位存钱,我欢迎。各位取钱,我照付。一文不少,一刻不拖。”
他说完,转身走进钱庄。
人群愣了一会儿,然后“轰”的一声,炸了。
“我存!我存十两!”
“我存五十两!”
“我存一百两!”
人像潮水一样涌进钱庄。
八个伙计忙得脚不沾地。收银子,称银子,记账,开票。票是特制的,红纸黑字,盖着金鳞钱庄的印,写着存银数目,存期,利息。一式两份,一份给客人,一份留底。
方怡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算盘,眼睛盯着账本,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她的脸很白,手很稳,但额头有细汗。
苏荃站在她身后,看着,不时低声提醒。
双儿带着十二个护院,前后门守着,眼睛像探照灯,扫过来,扫过去,不放过任何一点异常。
阿珂在门口迎客,见有头有脸的来了,就引到后院雅间,奉茶,说话。
曾柔在后院弹琴,琴声悠悠,像山泉,像清风,让人心安。
沐剑屏在库房点银,一箱一箱,一锭一锭,数得仔细。
建宁在厨房忙活,炖了鸡汤,蒸了包子,给伙计护院送吃的。
一切有条不紊。
午时,赵明德来了。
他没坐轿,没骑马,走着来的。穿一身常服,青布长衫,像个普通读书人。但他一来,所有人都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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