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买下来了。
就在金鳞盐庄隔壁,两亩三分,原是块荒地,长满了蒿草,夜里还有野狗野猫出没。地的主人是个破落户,姓蔡,抽大烟把家业抽空了,急着出手换银子。韦小宝给了八百两,当场立契,当场交银。
蔡老爷拿着银子,手抖得像风里的叶子,连说了三声“谢谢韦老板”,转身就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像是怕韦小宝反悔。
韦小宝站在荒地中央,背着手,看着。
草很高,没过膝盖。风吹过,草浪起伏,像一片黄色的海。远处有几座坟,坟头长着枯草,在风里摇啊摇,像在招手。
“这地方,”建宁皱着眉,“阴森森的,能建钱庄吗?”
“能,”韦小宝说,“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安全。钱庄不是茶馆饭庄,不需要热闹,需要安静,需要稳妥。”
“可这儿有坟……”
“迁走,”韦小宝说,“一家给十两银子,请他们另寻吉地。若是不愿,加钱。加到他们愿为止。”
迁坟的事,是双儿办的。
她带着两个护院,一家一家找。有的好说话,收了银子,磕了头,把祖宗请走了。有的难缠,要二十两,要三十两,还要请和尚念经。双儿不争,都给。三天时间,七座坟,全迁走了。
迁完坟,开始平地。
八十个工人,挥着锄头,抡着铁锹,把蒿草砍倒,把土铲平。草根很深,土很硬,干了一天,才清出半亩地。
韦小宝也下了地。
他脱了绸衫,换了粗布短褂,挽起袖子,和工人们一起干。锄头很重,他抡得吃力,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土里,瞬间就不见了。
工人们看着他,眼神都变了。
他们见过东家,见过老板,但没见过亲自下地干活的老板。这个年轻老板,不摆架子,不说空话,真干。
“韦老板,”一个老工人凑过来,递过一碗水,“您歇歇,这活儿我们干就行。”
韦小宝接过碗,一口气喝干,抹抹嘴:“一起干,快。”
老工人看着他,看了很久,忽然说:“韦老板,您是个实在人。”
“实在人才能干实在事。”韦小宝笑,又抡起了锄头。
十天,地平完了。
两亩三分地,平平整整,像一块巨大的豆腐,在阳光下泛着土黄的光。
图纸是苏荃画的。
她画了三个晚上,改了七遍。图纸铺在桌上,很细,很全。钱庄分前后两进:前进是铺面,三间门脸,中间是大厅,左边是账房,右边是接待。后进是库房,五间大屋,墙厚三尺,铁门铁窗,地下还挖了窖,窖壁用青砖砌,灌了糯米浆,防潮,防鼠,防火。
“库房为什么挖窖?”方怡问。
“藏银,”苏荃说,“钱庄的银子,不能全放在明处。窖里藏七成,库里放三成。万一有事,明处的银子给人抢了,还有窖里的保底。”
“有事?”方怡皱眉,“能有什么事?”
“什么事都有可能,”韦小宝接口,“贼偷,官查,仇家抢,同行捣乱。钱庄是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得防着。”
图纸定了,开始建。
建钱庄和建盐庄不一样。
盐庄要的是大,是敞亮,是气派。钱庄要的是牢,是稳,是安全。
墙基挖了三尺深,用的不是普通青石,是花岗岩。石头是从镇江运来的,一块一块,方正正,沉甸甸。石匠用凿子凿,用锤子敲,把石头凿平,凿齐,一块一块垒起来,缝隙灌上铁汁。
墙砌了三尺厚,中间夹了铁板。铁板是方怡的主意,她说:“万一有人挖墙,挖到铁板就挖不动了。”
屋顶的梁,用的不是木头,是铁杉。铁杉比普通木头重,比普通木头硬,防火,防蛀。梁上铺的瓦,也不是普通瓦,是琉璃瓦,滑,亮,贼爬不上去。
门窗都是铁的,外包一层木头,刷上漆,看着像木头的,其实是铁的。锁是特制的,一把锁三把钥匙,一把在方怡手里,一把在苏荃手里,一把在韦小宝手里。要开库门,得三个人同时到场。
工人们干得很卖力。
他们知道,这钱庄建起来,他们还能在这儿干活。守库,护院,打扫,做饭,都是活儿。韦老板说了,只要好好干,就有饭吃,有钱赚。
二十天,钱庄的架子立起来了。
三间门脸,青砖灰瓦,朱漆大门,门口两个石狮子,和盐庄门口那对一模一样,是同一个石匠雕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匾挂上去了。
红木的匾,四个烫金大字:金鳞钱庄。
字是赵明德写的。知府大人听说韦小宝要开钱庄,主动说要题字。韦小宝没推辞,他知道,这是招牌,也是护身符。知府大人的字挂在门口,一般人不敢来找麻烦。
挂匾那天,赵明德亲自来了。
他没穿官服,穿一身常服,青布长衫,戴方巾,像个教书先生。但他一来,所有人都安静了。工人们垂手肃立,伙计们躬身行礼,连街上看热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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