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锚点?”
“与他有深刻联结的人或事的记忆回响。可以是声音,可以是图像,可以是某种特定的灵能印记。需要强烈、纯粹、且与‘低语’的负面情绪截然相反。”信使-07解释道,“比如,希望、守护、牺牲、约定……”
扳手立刻明白了。他快速接通了与雷恩和巴洛克的通讯。
“雷恩指挥官!巴洛克!需要你们帮忙!对着麦克风,说点什么!说点能让他想起你们并肩作战的事!想起他要守护的东西!快!”
舰桥和正在准备出发的雷恩都愣住了,但瞬间反应过来。
巴洛克粗犷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陈默!你小子给老子听好了!别他妈躺在这里装死!暴君还没挫骨扬灰,这个世界还是一团糟!你答应过要带我们找到出路,你忘了‘星火’是什么意思了吗?!是烧穿黑暗的火种!给老子醒过来!”
接着是雷恩沉稳而坚定的声音:“陈默阁下,我是雷恩。‘星火议会’需要你,这个世界需要你。我们即将出发前往沉没圣所,去寻找最后的希望。没有你的指引,我们就像迷航的船只。你承诺过,要一起见证新的黎明。请不要食言。”
然后是扳手,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和前所未有的激动:“指挥官!是我,扳手!刀疤把灿金碎片带回来了!你感觉到了吗?我们离成功又近了一步!你教我的,永远不要放弃计算概率,哪怕只有1%!现在概率正在上升!求你,别在这时候放弃!”
甚至,扳手将之前记录的、陈默在几次关键战斗中对队员们说的话,以及他们平日训练的片段,混合着一种代表“家园”和“希望”的轻柔灵能频率,一起输入了维生舱的感应系统。
奇迹般地,在这些熟悉的声音和情感频率的冲击下,陈默脑波中那黑色的侵蚀波形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和退缩!而代表他自身意志的深蓝色波形,则如同注入了强心剂,开始猛烈反扑!
他的抽搐渐渐平复,嘴角的黑色泡沫不再增加,罩壁上的黑色纹路也开始淡化。虽然脑波对抗依然激烈,但至少,局势稳住了!
“有效!继续!不要停!”扳手红着眼睛喊道。
一场在意识层面的拉锯战,在医疗舱内无声而惨烈地进行着。
与此同时,在“剃刀号”机库旁临时划出的出发区,雷恩正在对一支精干的探索队做最后的动员。队伍共四十五人,主要由反抗军精锐和部分志愿加入的第七兵团侦察好手组成,装备精良,携带了大量应对灵能异常环境和沼泽地形的特种装备。
在队伍末尾,站着五个显得格格不入的人。他们穿着统一的、带有阿尔杰农家族徽记的灰蓝色制服,装备看起来轻便而高级,神情冷漠。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男人,他脸上有一道划过左眼的陈旧伤疤,为他平添了几分戾气。此人正是阿尔杰农推荐的那个自由佣兵兼遗迹猎手——“灰鸮”。
灰鸮的目光扫过探索队,尤其在那些重型装备和灵能屏障发生器上多停留了几秒,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了然。
“勋爵阁下希望诸位此行顺利。”灰鸮的声音沙哑,语速平缓,“我们会遵守你们的规矩,提供我们掌握的关于圣所外围路径和危险生物的信息。但丑话说在前头,进了圣所,生死各安天命。我们只负责带路和记录,不参与正面战斗,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我们会自行撤离。”
雷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可以。但你们若有不轨举动,或故意误导,我有权当场处置。记住,这次行动的最高目标,是找到苍灰碎片,救治陈默指挥官。任何阻碍此目标的行为,都是与整个‘星火议会’为敌。”
灰鸮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
就在这时,雷恩接到了扳手关于陈默情况恶化和需要情感锚点的通讯。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虑,对着探索队全体成员,沉声道:“兄弟们,刚刚收到消息,指挥官的情况很不好!‘低语’的污染正在加剧!我们早一刻找到苍灰碎片,指挥官就多一分生还的希望!这个世界,就多一分摆脱阴影的可能!”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或紧张的脸:“我知道前面是龙潭虎穴!我知道‘沉没圣所’是九死一生之地!但想想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想想我们为之奋斗的一切!不是为了权力,不是为了财富,是为了活下去!像个人一样活下去!为了我们的后代,不再活在暴君的恐惧和‘低语’的阴影下!”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陈默指挥官,为我们每一个人,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现在,轮到我们了!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不怕!”探索队爆发出低沉的怒吼。
“好!登船!出发!”
三艘中型运输艇引擎轰鸣,缓缓升空,向着大陆东南方向,那片被标记为“沉没圣所”的、终年笼罩在灰绿色毒瘴中的死亡沼泽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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