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鸮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剃刀号”和暴君城废墟,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他轻轻摸了摸藏在袖口的一个微小装置,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钥匙’的共鸣……已经强烈到这种地步了吗?‘阿尔法之声’大人……棋子,已经就位了。”
医疗舱内,在外部情感锚点的持续支援和扳手、信使-07的全力调控下,陈默的意识战场暂时陷入了僵持。但就在扳手稍稍松一口气时,监测仪器上的数据突然再次剧烈跳动!
陈默的脑波中,那黑色的“低语”污染波形并非被击溃,而是骤然发生了变化!它不再是无序的侵蚀,而是开始高度凝聚、模拟,最终……竟然模拟出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和影像片段!
是巴洛克粗犷的鼓励、雷恩沉稳的承诺、扳手哽咽的呼喊……但这些声音被扭曲了,充满了恶意和嘲讽:
“放弃吧……陈默……他们只是在利用你……没有你,他们才能瓜分权力……”
“星火?笑话……看看这个世界,贪婪、愚蠢、麻木……值得你牺牲吗?”
“契约?代价?那是骗局!是把你当成祭品的骗局!醒来又如何?继续被束缚,直到彻底湮灭?”
这些扭曲的回响,如同毒针,精准地刺向陈默意识中最柔软、最怀疑的地方。刚刚稳定下来的深蓝色波形,再次出现了剧烈的震荡和溃散迹象!
“不好!‘低语’在模拟我们的情感锚点进行反向攻击!”扳手惊骇道。
信使-07立刻道:“切换频率!注入无序但高强度的纯净灵能流,干扰它的模拟!同时,需要更本源、更难以模仿的联结!”
更本源的联结?扳手一愣,随即福至心灵!他想起了陈默胸口的星泪碎片,以及它最初与陈默产生共鸣的原因——那份对故乡地球的思念,对另一种文明、另一种可能性的纯粹向往!那是“低语”完全无法理解和模仿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回响”!
扳手立刻从数据库调出最早记录的、陈默无意识中哼唱过的地球音乐旋律片段,混合着星泪碎片最初被激活时的、那种跨越维度的思念波动,将其放大到极致,输入维生系统!
那是一段简单的、悠扬的、与这个绝望世界格格不入的钢琴曲旋律(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混合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和万家灯火的温暖影像。
这来自异界的、纯净而陌生的“回响”涌入的刹那,那扭曲的“低语”模拟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骤然扭曲、失真,随即发出了尖锐的、充满不解和愤怒的嘶鸣!它无法理解这种频率,无法模仿这种情感!
而陈默原本趋于溃散的意识,在这熟悉的、源自生命最初根源的“回响”刺激下,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深蓝色的光芒如同海啸般冲天而起,将黑色的污浊暂时压了下去!
陈默的身体猛地弓起,双眼骤然睁开!
但那双眼眸中,没有清醒的神采,只有一片混沌的银蓝与漆黑交织的漩涡!他喉咙里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眼……睛……”
随后,他眼中的光芒熄灭,身体重重落下,再次陷入沉寂。脑波曲线变得极度微弱而平稳,仿佛风暴过后的死寂海面。
“指挥官!”扳手扑到观察窗前。
信使-07快速检测后,语气凝重:“‘低语’的此次攻击被暂时击退。但他的意识……为了对抗,消耗过大,陷入了更深层的自我保护性沉寂。情况……更复杂了。我们必须尽快拿到苍灰碎片。”
医疗舱内,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扳手沉重的呼吸声。
而在遥远的地心深处,那片被银蓝色灵能井水笼罩的古老信标核心附近,那颗巨大的、暗红色的、代表着被囚禁的默渊长老的“星辰”,微不可查地……脉动了一下。
(第20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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