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6设施,B7-Δ核心控制室,深夜
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设施永恒的脉搏。
白狐站在巨大的态势图前,虹膜呈现出恒定的浅蓝色,扫描着各层级的状态报告。数据流在她非人的神经处理器中无声奔腾,构成一幅精密到分子的D6实时图景。
然而,在这片钢铁森林的深处,一些新的、微弱的信号正在扰动这亘古不变的秩序。
D6 的“夜晚”模式已经悄然启动,整个空间都被一层静谧的黑暗所笼罩。主照明系统像是被调低了音量一般,功率被调至最低,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被吞噬。
在这微弱的光线下,墙壁底部的应急光带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它们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将冰冷的合金通道切割成一段段明暗交错的区域,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在这片寂静中,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便是空气循环系统那低沉的嗡鸣。它就像这钢铁巨兽沉睡时的呼吸,虽然轻微,但却持续不断,给整个环境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氛围。
突然,一阵尖锐、急促、完全不同于任何系统警报的蜂鸣声撕裂了这份死寂,声音的来源是B7层核心医疗区的隔离观察室。
紧接着,走廊顶部的几盏红色警报灯疯狂旋转起来,将刺目的血光泼洒在墙壁和地面上。
彼得罗夫工程师在维修通道倒下了
那道紧急指令如同无形的、高压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深夜值班区稀薄的空气,精准地刺入每一个值守人员的神经末梢。
短暂的死寂被彻底撕裂,几名身着浆洗得笔挺、却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的白制服医疗兵,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弹射出来,猛地从休息区的长椅上弹起。
他们脸上血色尽褪,惨白得如同刷了层石灰,嘴唇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线,眼神里凝固着猝不及防的惊骇与职业性的本能警觉。
沉重的合金抢救设备车被他们粗暴地拽出角落,轮子在光滑的金属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尖啸,输液架剧烈地摇晃着,监护仪的连接线蛇一般拖曳纠缠。
他们几乎是以冲锋的姿态狂奔起来,沉重的军靴狠狠砸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发出密集、慌乱的哐哐声,在空旷死寂的走廊里制造出令人心悸的、仓促逃命般的回响。
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扇矗立在走廊尽头、正被不祥的、如同凝固血液般浓稠红光疯狂闪烁吞噬着的厚重隔离门。
门上方嵌着的状态屏,像一只冰冷无情的独眼,在令人窒息的警报嗡鸣声中,正以清晰得近乎残酷的像素,显示着足以说明这一切的信息:
病人:彼得罗夫| 状态:心源性休克 | VF| 生命体征:危急
走廊尽头,通向核心控制室B7-Δ的气密门无声滑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如同从黑暗中凝结的幽灵。
白狐
她没有奔跑,但也并不是平常的那种非人的精确和稳定步伐,而是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急切,每一步踏在合金地板上都轻得几乎无声。
但她移动的速度极快,黑色的作战服几乎融入幽暗的背景,唯有那双虹膜,在警报灯的红光扫过后短暂的黑暗中,闪烁着一种冰冷的、绝对理性的浅蓝色。
她停在距离隔离观察室气密门三米远的安全距离外,这是规程。
门上的观察窗很小,强化玻璃内层因警报而自动调暗,只能模糊看到里面人影晃动,仪器屏幕上疯狂跳跃的、代表心室颤动的锯齿状线条像濒死毒蛇的扭动。那刺耳的、代表心脏停跳的持续蜂鸣如同无形的锥子,狠狠钻入空气。
白狐站得笔直,如同她指挥作战时一样。她的头微微侧向观察窗的方向,类狐耳竖直向前,尖端高频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抖动着,接收着门内的一切声音:医疗兵急促的指令、除颤器充电时特有的高频“滋滋”声、电极片拍在皮肤上的脆响、以及……彼得罗夫喉咙深处发出的、濒死般的、断续的嗬嗬声。
“VF!充电!200!”
“准备!200焦耳!清场!……放电!”
“砰!”沉闷的电流冲击声......
“继续CPR!肾上腺素准备!”
“没有反应!还是VF!充电!300焦耳!”
“砰......
每一次除颤器的冲击,都仿佛撞击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也撞击在门外白狐的意识中。她的虹膜颜色没有变化,依旧是那片冰冷的浅蓝,如同冻结的湖面。
然而,在她身后,那根连接着脊椎的平衡调节器、覆盖着合成白色绒毛的拟态尾,尖端金属的部分,脱离了它惯常的、或自然下垂或警戒上扬的姿态。
它悬停在离合金地面约半厘米的空中,持续不断地、焦虑地轻叩着地面。
叩、叩、叩、叩……
声音极其微弱,混杂在警报和门内的抢救声中,几乎被淹没。但它的频率异常稳定,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急促感,像一颗被强行按捺却依旧失控狂跳的心脏,像一颗投入深潭却激不起任何可见涟漪的石子,唯有这微不可闻的叩击声在死寂的水底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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