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锁在技术专家熟练的操作下,发出最后一声轻微的“嘀”声,绿灯亮起。厚重的金属活板门缓缓向上开启,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一股混合着霉味、金属锈蚀和某种奇特臭氧味的冷风从中涌出。
“行动!”
随着陈锋一声令下,戴着夜视仪和战术头盔的特警队员如同黑色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滑入地下入口。枪械上的战术手电射出笔直的光柱,切割开地下的黑暗。
指挥车内,陈锋紧盯着从突击队员头盔摄像头传回的第一视角画面。林晏和张岩也屏息凝神地看着辅助屏幕。
下面并非想象中狭窄的地下室,而是一个经过改造、异常宽敞的空间。混凝土结构被加固,墙壁铺设着某种吸音材料,头顶是密集的线槽和通风管道。这里像是一个被废弃工厂掩盖的地下研究所。
队员们迅速分散,交替掩护前进。走廊两侧是一个个房间,大部分房门紧闭。透过门上的小窗,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各种精密的电子设备、服务器机柜,以及一些类似医疗检测仪的装置。
“安全!”
“安全!”
“左侧房间发现大量电子设备,疑似控制中心!”
“右侧房间有生物安全柜和低温冰箱!”
没有遭遇抵抗。整个地下空间寂静得可怕,仿佛刚刚被匆忙撤离。
“搜索所有房间!注意收集所有存储设备和纸质文件!”陈锋通过对讲机下令。
林晏在指挥车内,闭着眼睛,全力感知着地下的情况。那股冰冷的异常频率源头就在这里,虽然比攻击他时微弱了许多,但如同一个尚未完全冷却的引擎,仍在低鸣。同时,他还感知到了一些……残留的、混乱的精神印记,属于不久前还在这里活动的人,充满了匆忙、紧张,以及一种……近乎狂热的笃信?
“他们刚走不久。”林晏睁开眼,对陈锋说,“很匆忙,但……不像是溃逃,更像是……战略性转移。这里留下的,可能只是外围或者不太重要的部分。”
就在这时,负责搜索最深处一个房间的队员传来了急促的汇报:“陈队!发现一个特殊房间!门被从里面加固了!里面有生命体征信号,只有一个!”
还有人在?!
“尝试沟通!必要时强行突破!”陈锋下令。
画面切换到那个房间门口。这是一个看起来更加厚重的金属门,门上的电子锁已被破坏,似乎是从内部用物理方式卡死了。队员用力拍门:“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立刻开门!”
门内一片死寂。
林晏将灵觉集中投向那个房间。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纯粹而顽固的精神波动从里面传来。没有敌意,没有疯狂,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绝望和……守护的意念。
“里面的人……没有威胁。”林晏判断道,“他好像在……保护什么东西,或者……在等死。”
陈锋皱眉,示意队员准备破门工具。
就在此时,那个房间内,突然传出一个苍老、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通过门上的扩音器传了出来,回荡在寂静的地下空间:
“没用的……‘旋律’已经转移……‘作曲家’……早已离开……你们……来晚了……”
作曲家!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这个称谓,显然指的是“迷图”的核心首领!
“你是谁?”陈锋对着队员携带的通讯器喊道。
“……一个……看清了乐谱,却无法逃离舞台的……老迈乐手……”那个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嘲讽,“你们阻止不了……‘创世’的乐章……已经奏响……筛选……不可避免……”
“什么筛选?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陈锋厉声问。
“……进化……或者……淘汰……”老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旧的……太嘈杂……需要……纯净的……和声……”
和声?林晏心中一动,联想到王医生说的“纯净的频率”。难道“迷图”的最终目的,是筛选出能与其“创世旋律”产生“和声”的特定基因个体,而淘汰掉那些“嘈杂”的、不兼容的?
“他在拖延时间!”陈锋反应过来,“强攻!”
特警使用液压破门器,猛地撞向门锁位置。几声巨响后,门锁崩坏,房门被强行推开。
房间内的景象呈现在众人面前。这里像是一个老式的研究办公室,堆满了书籍和纸张。一个穿着陈旧白大褂、头发花白、身形瘦削的老人,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正对着一台屏幕已经熄灭的电脑。他的脚下,是一个正在熊熊燃烧的铁桶,里面似乎是一些正在被焚毁的文件。
听到破门声,老人缓缓地、艰难地转过身。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浑浊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有一丝……解脱?
“看吧……这就是……你们想要的……”老人摊开双手,示意着空荡荡的房间和燃烧的铁桶,“除了我这个……没用的老废物……什么……都没给你们留下……”
他的目光扫过冲进来的警察,最后,越过他们,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精准地落在了指挥车屏幕前林晏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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