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进来时,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眼角细微的纹路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审视。看着约莫四十多岁,穿着体面的藏青色比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行动间透着一股在深宅大院浸淫多年的精明利落。
“给舒兰格格请安。”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声音不高不低,“听闻格格身子不适,我家侧福晋担忧得紧,特命老奴送来些上好的血燕和山参,给格格补补身子。侧福晋说,盼着格格早日康复,这府里许多事,还等着格格主持呢。”
话说的漂亮,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关心(无论真假),又点出了舒兰这位“空降主管”尚未履职的现状,隐隐带着一丝“等着看你能力”的意味。
舒兰靠在引枕上,脸上维持着虚弱的微笑,内心却已飞速运转起来。这开场白,像极了现代职场里,资历老的副总派秘书来给新上任的年轻CEO送温暖,话里话外却透着“这儿水深,你行不行”的试探。
“有劳李侧福晋挂心,也辛苦钱嬷嬷跑这一趟。”舒兰声音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我年轻不经事,不过是偶感风寒,竟劳动侧福晋如此惦记,实在是过意不去。还请嬷嬷回去代我好好谢谢侧福晋。”
先礼貌感谢,放低姿态,表明自己“新人”的身份,满足对方的优越感。这是稳住对方的第一步。
钱嬷嬷连声道“不敢不敢”,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舒兰略显苍白的脸和简单陈设的内室,像是在评估这位未来主母的“实力”。她笑着又道:“格格客气了。咱们侧福晋掌管府中事务这些年,最是体恤下人,对格格您更是关心。听说您前几日梦魇惊惧,还特地让老奴问问,可是下人们伺候不周?若有那起子偷奸耍滑、不服管束的,格格尽管说出来,侧福晋定会为您做主。”
来了。真正的试探开始了。直接把话题引向“下人管理”,这是想摸清舒兰的脾性和管理能力,甚至可能想诱导她初来乍到就贸然出手整治下人,从而留下“严苛”或“无能”的印象。
舒兰心中冷笑,这套路,跟她处理过的那些部门间互相甩锅、试探新领导边界的行为何其相似。她若是顺着话头抱怨或指认,立刻就会落入被动。
她轻轻咳嗽两声,显得越发孱弱,才缓缓开口:“嬷嬷说哪里话。我身边这几个丫头,都是顶用心伺候的,云珠更是日夜不离地守着。许是……即将大喜,心中有些忐忑,加之乍离阿玛额娘,才致夜不安枕。与下人们不相干的。”
她巧妙地把原因归结于“婚前焦虑”和“思家之情”,既合情合理,保全了颜面,又回避了直接评价下人,避免了被抓住话柄。同时,暗示了自己对贴身丫鬟的信任,无形中敲打了对方,别想从她身边人这里轻易打开缺口。
钱嬷嬷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料到这位看似娇弱、刚刚还病得昏沉的小格格,言辞竟如此缜密周到。她干笑两声:“原来如此,是老奴多嘴了。格格宽厚,是下人们的福气。”
第一轮交锋看似平静结束,但钱嬷嬷显然不打算空手而归。话锋一转,看似闲聊般提起:“说起来,咱们四爷最重规矩,府里凡事都有定例。格格日后进了门,掌管中馈,虽说有旧例可循,但千头万绪,也着实辛苦。侧福晋管家多年,经验颇丰,格格若有任何不明之处,随时可去请教,侧福晋定会倾囊相授。”
这番话,明着是表达善意,提供帮助,暗地里却是在强调李侧福晋的“资深地位”和“管理经验”,无形中给舒兰施加压力,暗示她这个“新人”需要仰仗老人。
舒兰听得明白,这就像分公司老臣对新老板说“这摊业务我熟,您有啥不懂的随时问我”,潜台词是“这里离了我可不行”。
她心中已有计较,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腼腆与依赖:“侧福晋姐姐如此关怀,真叫我不知如何感激。我年轻识浅,日后少不得要多多向姐姐请教。只盼着不给姐姐添太多麻烦才好。”
她顿了顿,仿佛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带着一丝天真却又认真的好奇,“对了,嬷嬷,我听闻四爷处事极是公正严明,对府中用度开销想必也要求清晰明了。不知如今府中账目是每月一结,还是每季一核?用的是四柱清册还是龙门账?我也好事先熟悉熟悉,免得日后手忙脚乱,出了差错,辜负了四爷和姐姐的期望。”
舒兰突然抛出一个具体的、专业的问题,直接切入核心的“账目管理”。她用的“四柱清册”、“龙门账”这些术语,既显示自己并非一无所知,又将问题的层次从“请教”拉高到了“专业探讨”。
钱嬷嬷显然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具体、这么“内行”,一时语塞。她一个内宅嬷嬷,虽知账目重要,但具体采用何种记账方法、核销周期,这属于核心管理流程,岂是她能随口议论的?说深了不是,说浅了显得无知。
她的笑容瞬间有些僵硬,支吾道:“这个……老奴、老奴只是个跑腿传话的,这账目上的精细事儿,实在是不甚明了……格格若想知晓,日后……日后问问账房先生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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