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残星如凝血痂,王家主王奎的沉香轿碾过汴京御街的霜痕,停在张府祠堂阶前。轿帘未掀,半块冻硬的茶饼如投石机掷出的铁丸,破空砸在张墨林眉骨!“蠢材!”王奎玄色大氅卷着破晓寒气撞入祠堂,露珠在貂绒领口凝成冰针,“李家祠堂的血……还没冻透!你们就敢在童贯刀尖上……跳祭舞?!”犀皮靴尖碾碎地上混着血泥的茶籽,“三年前五姓歃血盟誓……独你两家……心存侥幸!”枯爪劈手夺过张墨林怀中《李氏灭门录》,书页哗啦翻飞如招魂幡,“看看!”指甲如铁锥戳进“满门七十六口”的墨字,“这……就是首鼠两端的……下场!”
扬州郑府祠堂穿堂风卷着纸灰旋涡。王奎乌木杖毒蛇般抵住郑沧澜咽喉:“郑大公子……吞盐自尽?好个……贞烈!”杖尖猛刺向地上盐神像碎片,“你当他真是殉节?!”喉间滚出夜枭厉笑,“童贯的人……今早在盐狱粪道里……捞出了他亲笔的……辽商密信底稿!”郑沧澜如遭雷劈!王奎枯爪揪住他衣领提起:“若非蔡公……截了信使……”声音压成棺钉入木的闷响,“此刻……你郑家满门……”手猛然松开!郑沧澜朽木般砸地,尾椎骨撞碎盐砖的脆响如头骨开裂!
辰时初刻,三辆青呢轿碾过御街冻霜。张墨林死攥轿帘,指缝冷汗混着额血渗出,在青呢布上洇出暗梅。轿帘忽被朔风掀起——陇西李氏旧宅朱漆大门贴着刑部交叉封条,石狮眼眶里乌鸦巢穴垂落一缕带血肠衣!“上月此时……”王奎的声音如冰锥穿透轿壁,“李老鬼……还在夸他新得的……暹罗血茶!”轿帘再次狂卷!焦黑的李家祠堂断梁如巨兽獠牙刺入眼帘!“如今那茶种……怕已混着李家骨灰……撒进……黄河了!”郑沧澜轿内死寂如墓。他枯指摩挲袖口盐渍,暗袋里半枚玉佩棱角硌入掌骨——长子周岁时李家所赠的蟠螭纹佩!眼前闪过盐狱粪道里泡胀的尸首……蛆虫正从长子怒睁的眼窝钻出!
少保府乌木兽首门前,九级青玉阶凝着千年玄冰般的寒霜。王奎掀帘下轿,玄氅振落露珠如抖落血滴:“劳烦通禀——”声如金磬裂帛,“太原王奎……携罪奴……请见蔡公!”朱漆侧门吱呀裂开缝。门房老仆眼皮如石闸垂落:“公爷……观星染了霜风……不见外客。”“无妨。”王奎撩袍跪阶!膝骨撞击玉阶的闷响如棺椁落土!青玉寒气如毒针透膝钻髓,他脊背却挺如雪中青松。张郑二人烂泥般扑跪!张墨林额头狠砸狴犴浮雕!獠牙刺破眉骨,鲜血漫过石兽怒目,在玉阶上淌成血泪溪流!
巳时三刻,府门飘出缕缕伽楠奇香。王奎鼻翼翕动如嗅血之鲨:“海南伽楠……蔡公今日……熏的是《定风波》香谱。”枯爪突从怀中掏出紫铜手炉!炉盖旋开——香灰里埋着半焦的《五姓盟书》残页!“三年前立冬……”声音淬毒,“蔡公在此炉前……焚书为誓!”炉灰猛然被朔风卷起!扑在张墨林脸上如滚烫的骨灰!“五姓同舟……倾覆共沉!”灰烬呛入张墨林喉管,他咳出的血沫里飘着“李”字残笔!郑沧澜怀中盐神像碎片骤然发烫!哆嗦摸出,见碎片边缘焦痕竟显出新字:“未时三刻”!抬头望日,离午时刑刻……仅剩一个时辰!
午时烈日灼烤玉阶。王奎玄氅后背透出深紫汗渍,声线仍稳如坟前碑石:“蔡公……改熏《广陵散》了……”喉结滚动如咽血,“琴音带……七分杀伐……这是……尔等最后……生门!”张墨林膝下漫开血泊——狴犴獠牙已嵌进额骨!他颤抖着掏出染血的《泉州货录》,册页刚展,门内突泼出滚烫残茶!茶汁浇透账册,“嗤嗤”声中蚀出焦黑窟窿!窟窿边缘竟显出新墨:“辽镜八百面……值二十万贯!”与此同时,郑沧澜怀中盐契自燃!火焰舔出隐藏字迹:“辽东湾私盐船三艘”!他疯扑灭火,门缝又泼出半盏黑醋——醋液浇熄处,焦痕拼成“诛九族”三字如烙铁烫目!
未时三刻,府门轰然中开如地狱裂口!梁红玉玄甲身影堵死门洞,甲叶流淌着熔铁般的暗红:“蔡公问——”声音如丧钟撞响,“张家的茶山……可还烫手?!郑家的盐仓……可还……熏眼?!”
王奎五体投地!额骨砸裂玉阶:“烫手者……已断腕!熏眼者……已剜目!”嘶吼混着血沫喷溅,“求公爷……赐荆棘路!容罪奴……戴枷……开荒!”然而,走出来的并非蔡攸,也不是管家,而是一个穿着青色绸衫、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他撑着一把油纸伞,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跪在雨中的三人,最后落在王守仁身上。
“王东家,”文士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耳骨,“少保大人知晓诸位来意了。”
王奎连忙躬身:“劳烦先生,不知少保大人...”
文士抬手打断他,语气平淡无波:“大人说,天旱地灼,跪着伤身。诸位所求之事,大人亦有所闻。”
听到这里,张墨林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郑沧澜更是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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