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淬毒刮骨刀,撕扯着燕山南麓的官道。积雪被卷成惨白的尘雾,裹挟着沙砾,抽打在驿站朽木门上,发出饿狼啃噬骨殖般的呜咽。马厩旁,几匹驿马肋骨嶙峋如刀,在风雪中痉挛般踏蹄,喷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晶,砸在冻土上碎成齑粉。
驿站厅堂,炭盆奄奄一息。几块半燃的柞木蜷缩着,火苗微弱如将熄的烛,勉强在青砖地面投下摇曳的鬼影。寒气从门缝、窗隙、地砖裂缝中渗入,凝成霜花爬上梁柱。蔡攸卸下玄色貂裘,积雪簌簌抖落,露出内里紧束的玄色劲装。肩头裹上的白布洇开暗红,似雪地里冻毙的鸟尸。他却脊背挺直如标枪,目光扫过三人,如鹰隼掠过雪原。
“张学士。”声音低沉,压过风啸。火漆密函与铜制副使印信自怀中取出。火漆猩红如凝血,印信螭钮狰狞,在炭火微光下泛着幽泽。“点二十捧日军精锐。一人双马。昼夜兼程。”他将信物按入张浚掌心,指尖力道如铁钳,“江宁府龙虎山……接雪莹!”最后三字咬碎冰碴,“沿途阻者……”眼中寒芒暴涨,“无论何人……格杀!清婉……不容有失!”
张浚掌心刺痛。铜印冰冷刺骨,火漆似在灼烧。他喉结滚动,咽下风雪与血腥气:“公子放心!浚……肝脑涂地……必护小姐周全!”五指收拢,骨节青白。
蔡攸颔首,目光转向林冲与武松。林冲铁塔般的身躯在阴影中如山岳,武松豹眼精光如雪地反刃。
“林教头,武都头。”
“末将在!”声如闷雷。
“使团大部……辽国‘回礼’……国书……”蔡攸嘴角扯出冰刃弧度,“由尔等统领……按原路……缓行返京!”玄氅一振,风雪倒卷,“沿途……热闹些!锣鼓……旌旗……酒肉……让该看的眼睛……都看饱!”他枯指点向虚空,“看清楚……我大宋使团……如何……‘满载而归’!”
林冲抱拳,甲叶铿锵:“末将领命!定叫沿途……鼠雀……尽窥我旌旗!”
武松虬髯戟张,喉间滚出低吼:“公子宽心!洒家这双拳头……正痒!”
部署毕,蔡攸不再言语。玄氅翻卷如垂天之翼,撞开驿站破门。门外风雪如狂兽扑来!五百“捧日军”玄甲覆身,矗立如铁林。面甲只露双眼,寒光如星。战马衔枚,蹄裹厚毡,静默如幽灵。风雪抽打在玄甲上,溅起细碎冰晶,又被瞬间冻结成霜铠。
蔡攸翻身上马。乌云踏雪长嘶裂空,前蹄踏碎冻雪!他目光如电扫过黑色洪流:“太原府!全速!”
“诺——!”低吼如地底闷雷,压碎风啸!
没有旌旗蔽日,没有号角裂云。五百铁骑如墨汁泼入雪夜,朝着西南,狂飙突进!马蹄踏碎冻土,闷响如巨锤擂动大地。雪雾如白龙腾空,又被玄甲洪流瞬间吞噬。蔡攸一马当先,玄氅在身后拉出撕裂夜空的墨痕。腰间尚方宝剑撞击马鞍,“咔哒”声如催命符。马鞍革囊内,三卷铁证如毒蛇盘踞——王氏通夏密契(半真半假)、崔氏盐引旧账(九假一真)、卢氏军械图(全真)——每一页都浸透千年门阀的脓血!
驿站檐角,数只信鸽逆风而起。铁爪撕开雪幕,翅羽割裂寒风,扑向太原、清河、范阳。太平会北地分舵,“血鹞卫”的巢穴在阴影中苏醒。利爪磨过淬毒刀刃,面甲下瞳孔收缩如针。一张无形巨网,正朝着三座煊赫了千年的府邸,缓缓收拢……风雪更狂,杀机已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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