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那个仿制的青色封套,指着边缘一处他故意弄出的、不甚明显的撕裂痕迹,痛心疾首道:“此封套乃祖传旧物,与古画一同传下,意义非凡。如今破损,在下实在无法向山长交代!听闻贵店技艺精湛,不知……不知能否帮忙修补一番?工钱好说!”
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白鹤书院是襄阳左近一所小有名气的书院,确有其事;借用其名头,不易被立刻拆穿。重点在于,他强调了“文会之用”和“锦缎封套”,并拿出了与“青麟笺”封套颜色、质感相似的仿制品,试图引起掌柜的特别注意,看他作何反应。
那掌柜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落在荀纬手中的封套上,仔细看了几眼,尤其是那颜色和隐约的云纹,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迅速恢复平静。他接过封套,摩挲了一下材质,摇头道:“客官,此乃旧绫,修补极易留下痕迹,恐难复原如初。且本店主营书画售卖,装裱修补并非专长。客官不如去寻专做织补的绣坊问问?”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神情也自然,但荀纬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最初那一闪而过的讶异。有门!这掌柜认得这种封套,或者至少觉得眼熟!
荀纬立刻做出更加懊恼焦急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绣坊匠人,岂懂此等文雅之物?万一修补不当,毁了古意,在下百死莫赎!掌柜的,您见多识广,可否帮忙看看,这封套是何种绫锦?产自何处?若能找到相同料子,重新做一个也是好的!”他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掌柜的表情和店内环境,特别是通往后院的门口。
掌柜的似乎被他的缠磨弄得有些无奈,敷衍道:“此绫看似苏绫,但年深日久,色泽有变,难辨具体。客官还是……”
就在这时,后院隐约传来一声轻微的、像是瓷器放在木板上的“咔哒”声。声音极轻,但荀纬和那掌柜似乎都听到了。掌柜的话语微微一顿,眼神下意识地向后院方向瞟了一眼,虽然迅速收回,但那一瞬间的细微不自然,被荀纬看在眼里。
后院有人!或者有动静!
荀纬心知不能久留,以免引起更大怀疑,便顺势露出极度失望的神色,唉声叹气道:“既然如此,那……那在下再去别处问问吧。叨扰掌柜了。”说着,收回仿制封套,躬身告辞。
走出墨韵斋,拐过街角,荀纬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是一片冷汗。刚才那一番表演,可谓险象环生。
“如何?”石汉子迎上来低声问。
“掌柜认得这封套,后院有古怪。”荀纬言简意赅,“那声轻响之后,他神色有异。后院定然有密室或密道,而且刚才可能有人在里面活动!”
虽然没有直接进入后院,但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墨韵斋的嫌疑更大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确认密道的存在和出口?夜间强探风险太高。
正当荀纬苦思下一步计划时,石汉子忽然低声道:“先生,你看那边。”
荀纬顺着石汉子所指方向望去,只见墨韵斋斜对面一家酒楼二楼临窗的雅座,坐着一位锦衣公子,正自斟自饮,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墨韵斋的门口。
那公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慵懒,衣着华贵,不似寻常富家子弟,倒有几分世家纨绔的气度。荀纬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把玩酒杯的动作十分优雅,但偶尔抬眼时,目光却锐利如鹰。
此人是谁?为何独自在此饮酒,又似乎对墨韵斋颇为关注?是巧合,还是……另有所图?
荀纬心中警铃微作。襄阳这潭水,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浑。除了蒯良、“颖考” network,似乎还有别的势力在暗中窥视。
“我们走。”荀纬低声道,拉着石汉子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回到脚店,荀纬的心情更加沉重。墨韵斋如同一个布满蛛网的洞口,里面不知隐藏着多少秘密和危险。而那个突然出现的锦衣公子,又给本就复杂的局面增添了新的变数。
文会迫在眉睫,时间不多了。是冒险夜探墨韵斋,还是从其他方向寻找突破口?那个锦衣公子,是敌是友?
荀纬站在窗前,望着襄阳城沉沉的夜色,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张巨大的、正在缓缓收拢的网中。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而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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