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声与蓝图
一九四八年二月一日的清晨,哈尔滨还裹在冬末的薄雾里。松花江的冰面在晨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仔细听,能听见冰层深处传来细微的断裂声,像大地沉睡一冬后舒展筋骨的轻响。
林默站在东北工业规划局新大楼顶层办公室的窗前。这是幢俄式建筑改造的三层小楼,去年秋天才挂牌启用。他的办公室在顶层东侧,窗户正对着松花江。窗玻璃上还凝着昨夜的霜花,他用掌心焐开一小片,江水与晨光便透进来。
桌上摊着一月份的总结报告,墨迹未干。但他此刻没看报告,只是望着江面——几艘破冰船已经开始作业,黑色的船身在冰面上犁开一道道深痕。船尾拖着白色的水迹,在晨光里格外醒目。更远处,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江边走动,那是渔民在查看冰情,盘算着开江后第一网该撒在哪里。
“林工。”
门被推开,杨将军裹着一身寒气进来,军大衣肩头还落着未化的霜。他手里拿着另一份文件,油墨味混着屋外清冷的空气一起涌进来。
“一月份的数据。”杨将军把文件放在桌上,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工业产值同比增长百分之一百八。机械制造那块尤其亮眼,新建的拖拉机厂月产能突破五百台了。”
林默转过身,没急着看数据,先拎起桌上的暖壶,给杨将军倒了杯热水。白瓷缸子冒着热气,杨将军双手捧住,长长舒了口气。
“农业合作社呢?”林默问。
“扩了四倍,覆盖六成农户。”杨将军喝了口水,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地图,在桌上摊开,“你看,红色标记的是新建成的厂子,蓝色是正在建的,绿色是规划的农业合作社区域。”
地图上,红蓝绿的标记从哈尔滨向四周辐射,像春天里萌发的新芽,密密匝匝。林默的手指划过松嫩平原一带,那里绿色标记最密。
“春耕准备怎么样了?”
“都在动。”杨将军说,“化肥厂出了第一批产品,农机站在搞培训。就是……”他顿了顿,“老百姓心里还是犯嘀咕。几千年都是老法子种地,突然让用机器、用化肥,怕糟践了庄稼。”
林默点点头,目光又转向窗外。江面上,一块巨大的浮冰在破冰船的撞击下裂开,发出沉闷的巨响。冰缝里,深黑色的江水翻涌上来,带着春天的气息。
“不怪他们。”林默轻声说,“没见过的东西,谁不怕?所以我们得让他们看见,还得让他们亲手试试。”
他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块大黑板,上面用粉笔画着今年的工作脉络图。二月的部分已经写了七八条,但还有许多空白。林默拿起粉笔,在“农业生产”那栏下面又添了一行:组织示范田,让农民眼见为实。
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的声音清脆,像冰裂的第一声。
二、机床与汗水
二月三日的沈阳,气温比哈尔滨高些,但厂房里依然寒冷。第一机床厂的装配车间是个高大的砖瓦房,屋顶的玻璃天窗透下苍白的日光。三十台新下线的数控机床一字排开,铁灰色的机身泛着冷光,像一群沉默的巨兽。
总工程师李振华已经三天没回家了。他眼睛熬得通红,但精神亢奋,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发颤。
“精度达到零点零零五毫米。”他抚摸着机床的控制面板,那上面有几十个旋钮和表盘,“加工效率是普通机床的五倍。林工您看这个传动系统,我们改进了齿轮组,震动小了一半还多。”
林默弯下腰,查看机床底部的结构。油污和铁屑的味道扑面而来,混合着润滑油的刺鼻气味。他伸手摸了摸导轨,冰凉光滑。
“停电应急方案落实了吗?”他问。
“落实了。”李振华立刻转到机床侧面,打开一个铁皮盖子,“您看,这里加了手动摇柄。一旦停电,卸下这个插销,把摇柄套上去,就能手动操作。虽然慢,但不会让活儿半途而废。”
林默接过摇柄试了试。铸铁的手柄沉甸甸的,转动时齿轮咬合发出均匀的咔嗒声。他想起在现代工厂里见过的那些全自动机床,按下按钮就能完成一切。而眼前这台,是现代技术与这个时代现实妥协的产物——有数控的雏形,又保留了最原始的手动备份。
“工人培训得怎么样?”他直起身问。
“正在培训。”李振华指了指车间另一头。那里聚着二十几个年轻人,围着一台拆开的机床,听老师傅讲解。老师傅姓王,五十多岁,手指粗糙得像老树根,但摆弄起精密零件来,灵巧得像绣花。
“小王,你过来。”李振华招招手。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跑过来,工作服上沾着油污,但眼睛很亮。
“这是王建军,厂里最年轻的八级工。”李振华语气里带着骄傲,“这小子有灵性,图纸看一遍就能懂。林工您考考他?”
林默问了几个关于公差配合的问题,王建军对答如流,还补充了几句实际操作中容易出的问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亮剑:通过双穿门支援抗战请大家收藏:(m.20xs.org)亮剑:通过双穿门支援抗战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