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装织工的麻袋碎片。” 苏轻晚捡起麻布,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却在接触到染梭的瞬间,浮现出二十个织工的名字,最后个 “苏文清” 三个字闪着红光,“我叔叔还活着。” 她突然想起父亲医案夹层的处方,背面用朱砂画着张关外地图,标记处画着个小小的狐爪印。
回到张屠户家时,老人正对着那半块染梭碎片发呆,嘴里念叨着:“周显那小子第二天就来买过肉,身上的血腥味盖都盖不住。” 他突然一拍大腿,“对了!他还问我有没有看见个戴青铜项圈的黑猫,说那猫偷了染坊的东西。”
沈砚的心头猛地一跳,想起周显日记里的插画:只黑猫叼着半块染梭从染坊窗口跳出,周显在后面追,背景里的大火已经烧到房梁。画下的批注是 “玄珠携梭而逃,必为后患”,墨迹里混着的猫毛与玄墨的毛发比对,连毛尖的卷曲程度都分毫不差。
“玄珠带着染梭跑了。” 苏轻晚将染梭碎片拼合,缺口处正好能容下玄墨的尾尖,“父亲让玄珠把关键证据带走,自己留下拖延时间。” 她突然注意到染梭内侧的刻痕,除了 “承乾” 二字,还有行极小的 “清” 字,笔画与苏文清的笔迹完全相同 —— 是苏文清刻的。
张屠户从里屋拿出个铁皮盒,里面是当年从火场捡的染坊工具,其中个铜制染勺的内壁刻着 “清” 字,勺底的狐纹磨损痕迹与玄墨的爪型完全相同。“这是苏文清的工具,他总爱在自己的东西上刻名字。” 老人的指尖抚过染勺,“大火后第二天,我看见周显偷偷来废墟找这个,像是在找什么宝贝。”
玄墨突然对着染勺嚎叫,九条尾巴在身后展开,绿眼里的青光照亮了染勺的夹层,里面藏着半张染坊的流水账,上面记录着 “三月初三,送水纹绫三匹至东宫密道”,落款是苏文清,日期正是大火的前一天,墨迹里的骨粉与狐妖冢的完全相同。
“叔叔在给太子送布防图。” 苏轻晚的眼泪滴在账页上,晕开的墨迹里显露出更多字迹:“王瑾与李涵勾结,欲借布防图谋反,速告太子”,旁边画着个狐形密道入口,与东宫的地形完全吻合,“父亲和叔叔早就发现了他们的阴谋。”
胡同口突然传来马蹄声,大理寺卿带着人马来了,手里拿着从周显旧宅搜出的另本日记,其中页画着十二个麻袋被扔进窑厂石臼的场景,旁边批注着 “苏氏余孽,皆化为染料”,墨迹里的血珠与张屠户找到的麻布血迹 DNA 完全一致。
“证据链齐了。” 大理寺卿的声音带着激动,将两本烧焦的账本拼合,正好组成完整的苏氏染坊流水,“王瑾为了夺取布防图,在染坊纵火,杀害织工,并用他们的骨粉染色,周显是帮凶,苏文渊先生则是为了保护证据牺牲的。”
离开张屠户家时,玄墨的九条尾巴渐渐隐去,变回黑猫的模样,只是爪尖还残留着淡淡的青光。沈砚握紧那半块染梭碎片,指尖传来金属的冰凉,混杂着张屠户茶碗里的茶香和苏轻晚的药香,像是握着二十个织工的冤屈和苏文渊的决绝。
马车行驶在回宫的路上,沈砚将染梭碎片与合璧的染梭拼合,发现正好组成完整的 “苏氏染坊” 招牌,背面刻着的狐族符文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与东宫卫的兵符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 “嗡嗡” 声。苏轻晚靠在他肩头,指尖抚摸着染勺上的 “清” 字,那里还残留着玄墨爪尖的温度。
东宫的轮廓在晨光中越来越清晰,沈砚突然想起张屠户最后说的话:“大火那天,我听见苏先生对着火喊‘文清,带着布防图活下去’,那声音,跟刀子似的。”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玄墨,猫正用尾尖的白毛轻轻扫过染梭的刻痕,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知道,苏氏染坊的大火不仅烧毁了建筑,更掩盖了场惊天阴谋。而那些从灰烬里找出来的染梭、账本、麻布,还有张屠户的证词,终将在三月初三那天,与织工的冤魂、狐族的灵力起,将被火焰吞噬的真相,点点织回原本的模样。
宫门口的侍卫看见染梭,自动放行。沈砚握着染梭走进东宫,玄墨的绿眼在阳光中亮得惊人,九条尾巴在身后若隐若现。他知道,真正的决战已经开始,而这场由大火点燃的秘闻,终将在东宫的朝堂上,迎来最公正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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