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稍歇……
“快起来!你打算在我身上孵蛋吗?”江云在陈希身下嗔怒道。
陈希笑嘻嘻地爬起来,却见江云满脸通红……
众人继续沿小径前行,沈青河却脊背发凉——腐叶的沙沙声总比脚步慢半拍,树影间似有窸窣声。
她猛然回头,却只瞥见一抹灰影闪过树丛,快如鬼魅。
“有人跟踪!”她压低嗓音……
“不好!是狼!”秦洛瞳孔骤缩,长剑铮然出鞘。
只见前方草丛剧烈晃动,竟窜出十几只野狼!它们低伏着身躯,獠牙间垂落腥臭的涎水,喉间滚动着威胁的呜咽。
“结阵!”秦洛厉喝道,众人迅速背靠背围成圆阵,木盾外抵,刀剑出鞘。
陈希背贴江云,长剑横握,冷笑道:“看来我们闯进狼窝了。”
狼群并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四散包抄。
三头壮硕的公狼绕至侧翼,佯装攻击,引得盾牌偏移;另外两头却突然从后方突袭,利爪直掏陈希的脚踝。
“小心!”
江云大喝一声。
陈希侧身一闪,手中长剑寒光乍现,逼退两头扑来的恶狼。
狼群攻势不减,獠牙间滴落腥臭涎水,低沉的呜咽声在林间回荡。
“莫慌!稳住阵型!”秦洛厉喝一声,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柄漆黑劲弩。
他迅速拉弦上箭,弩机“咔嗒”一声锁定,箭镞直指狼王眉心。
“听我号令——”秦洛目光如电,声音冷峻,“第一排,瞄准狼王!第二排,封锁侧翼!”
众人迅速调整站位,前排半跪,弩箭平举;后排直立,箭锋斜指。
狼王似乎察觉到危险,低吼一声,狼群骤然散开,试图包抄。
“放!”
“嗖!嗖!嗖!”
弩箭破空而出,箭雨如蝗。
狼王纵身一跃,却仍被一支弩箭擦过后腿,鲜血飞溅。侧翼的两头恶狼更是被直接钉穿咽喉,哀嚎着倒地抽搐。
“换!”秦洛低喝,前排迅速后撤装箭,后排补位,动作行云流水。
狼群被密集的箭雨逼得连连后退,狼王眼中凶光闪烁,却不敢再贸然冲锋。它长啸一声,狼群如潮水般退入密林,只留下几具狼尸和满地的箭簇。
“大家不可掉以轻心,那些狼群只是暂时退去,还会伺机进攻的!”沈青河叮嘱道。
众人沿着林子继续前进,沈青河一直在数着步子……
将近行进了有十里路……
已行至森林尽处,众人脚步猛然一顿……
眼前豁然洞开一片巨大的山谷,仿佛天地间突然展开的画卷。
三面峭壁如天神巨斧劈就,青灰色的岩体上布满岁月刻蚀的沟壑,在阳光中泛着冷铁般的光泽。
崖顶积雪未消,云雾如游龙缠绕其间,时而露出嶙峋的峰尖,恍若悬在空中的仙山琼阁。
谷底却似被施了仙法——中央那片开阔的草地铺展如茵,枯黄的草叶在风中摇曳,竟泛着绸缎般的柔光。
一条银蛇似的小河蜿蜒其间,水与碎冰碰撞,发出风铃般的清响。
最摄人心魄的是环抱山崖的那片梅林。
此时尚未出正月,千百株古梅却开得恣意妄为,虬曲的枝干上缀满金灿灿的花朵,远望如无数烛火悬浮在半空。
寒风掠过时,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在未消的积雪上铺就一层碎金织就的锦缎。暗香浮动,竟将凛冽的山风也酿成了醉人的琼浆。
沈青河俯身拾起一朵落梅,指尖触及花瓣的刹那,冷香沁人心脾。
这梅花非同寻常,花瓣厚如蜜蜡,花心赤红似血,正是古籍记载的“赤心腊梅”,唯有极寒之地方能孕育。
“这梅树排列有蹊跷。”沈青河脚尖点地,划出梅林走向。那些梅树竟呈九宫之形栽种,每九株围成一圈,中心必有一块刻着芙蓉纹的青石。
张木匠撬开苔藓,惊呼道:“石下有引水渠!这梅林是人工布设的阵法!”
陈希眯起眼睛,指着梅林深处:“快看!那里似乎有房子!”
众人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只见梅林掩映间,隐约露出了青灰色的屋顶轮廓。
“走!去看看!”秦洛大吼一声,众人沿着小河疾行。
转过密林,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呼吸一滞……
一座规模宏大的古村落矗立在众人眼前,数千间石屋错落分布,虽然残破,但格局犹存。
那些石屋如沉睡的巨兽匍匐在山谷中,青灰色的墙体爬满苔藓与藤蔓,仿佛披着一件岁月的蓑衣。
石屋错落层叠,顺着山势起伏,远望如一片凝固的波涛。
每三间围合成一座院落,院墙以青石垒砌,缝隙间钻出倔强的野草,在风中簌簌颤动。
门楣上的卷草纹早已风化模糊,却仍能辨出昔日的精巧——那是工匠用凿子一点点雕琢的虔诚。
石板路蜿蜒如蛇,缝隙间积着经年的腐叶,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几处院落的木门半塌,露出内里:灶台覆满灰烬,陶瓮碎裂成片,一只锈蚀的铁锄斜倚墙角,仿佛主人刚刚放下农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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