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心惊的是东侧一座石屋的窗棂——木框早已朽烂,但窗台上竟摆着一只完好的青瓷碗,碗底残留着干涸的茶垢,像是时光特意留下的谜题。
村落东侧矗立着一座高大的祠堂,飞檐斗拱虽已残缺,却仍能看出昔日的威严。
祠堂前的古柏虬枝盘曲,根系如巨蟒般绞碎地砖,与建筑争夺着生存的空间。西侧一片石屋完全被野梅吞噬,金黄的腊梅花从残垣断壁间喷涌而出,冷香混着腐朽的木质气息,形成一种奇异的死亡与新生交织的芬芳。
更令人震惊的是,村落中央竟矗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庄园,黑漆大门上的鎏金匾额虽已斑驳,却仍可辨“梅园”二字,在阳光中泛着光芒。
秦洛推开了梅园沉重的黑漆大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长响,仿佛穿透了几百年的时光。
张木匠的瞳孔收缩,眼前的院落布局,分明是盛唐时期贵族宅邸的规格。
“三进三出,中轴对称,前庭后院……”他颤抖着手,抚摸着门廊上的斗拱,“这是开元年间最流行的‘五间三架’的式样!”
园中青石板铺就的甬道两侧,十二生肖石像虽已风化,却仍保持着恭迎之姿。陈希蹲在庭中的青瓷鱼缸前,忽然惊呼:“快看!”
他捞起几枚铜锈斑斑的铜钱,上面的“开元通宝”四字清晰可辨。
更令人心惊的是,缸底还沉着半块玉璧,阴刻着“天宝三载赐安”六个小楷。
“这……”沈青河声音发颤,“莫非这是唐玄宗赐给安禄山的?”
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一股裹挟着霉烂与尘土的风扑面而来,仿佛掀开了三百年的时光帷幕。
紫檀木的八仙桌早已褪尽华彩,桌腿歪斜如垂死老者的腿骨,桌面裂开的缝隙如同干涸的河床,触目惊心。
一套青瓷茶具倾倒在尘埃中,茶壶嘴断裂,蛛网在壶身织出苍白的裹尸布,壶底残留的茶垢干涸发黑,像凝结的血痂。
黄花梨官帽椅的骨架早已散架,椅背的雕花剥落如朽坏的牙齿,曾经华贵的锦缎坐垫被虫蛀成千疮百孔的破布,泛黄的棉絮从裂口中钻出,如同溃烂的伤口里挤出的腐肉。
张木匠的指节叩击扶手,木头发出空洞的闷响——内里早被白蚁蛀空,徒留一层脆弱的表皮,轻轻一触便会崩塌。
东厢房的拔步床像一具风干的尸骸。床榻的绸缎被褥霉变发黑,金线绣成的凤凰被潮气腐蚀成模糊的污渍。
沈青河掀开枕套,决明子的残渣早已腐烂成灰,散发出的刺鼻霉味中,依稀能嗅到昔日安眠者最后的叹息。
厨房的榆木门轴发出垂死的“吱呀”声,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灶台上的铁锅锈迹斑斑,锅底破开的大洞边缘卷曲翘起,像是被地狱之火灼烧过。
冯铁柱刀背敲击,铁锈簌簌剥落,昔日的“百炼钢”早已沦为废铁。
张木匠掀开的木柜门“哐当”砸地,惊起一片尘埃。
柜中的青瓷碗碟残缺如骸骨,碗底“范阳官窑”的戳记被油污遮盖,如同被历史抹去的徽记。
沈青河轻抚的八仙桌角酥软如腐土,指尖一碰便簌簌化为粉末。
青砖地面裂开纵横的缝隙,枯黄的杂草从砖石间钻出,如同大地伸出的求救之手。
砖石塌陷形成的凹坑积满雨水,腐烂的落叶在其中沉浮,泛出腥臭的泡沫——这是时间啃噬庄园后吐出的残渣。
秦洛的耳廓忽然一动——院中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刺向窗外。
一道黑影倏然掠过梅树枝头,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谁?!”秦洛厉喝一声,长剑瞬间出鞘,他身形极快,已然掠向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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