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别哭。”
那一声微弱的、却清晰无比的呼唤,像一道暖流,瞬间击穿了凌薇薇所有的恐慌与无助。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泪水还挂在睫毛上,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怀中的人。黑暗中,她看不清苏清月的表情,只能感受到那只抚在她脸上的手,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却异常坚定。
“你……你叫我什么?”凌薇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心翼翼,生怕惊碎了这片刻的幻梦。
苏清月没有回答,只是手指轻轻动了动,摩挲着她脸颊的皮肤,仿佛在确认她的存在。短暂的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却不再令人窒息,反而有种劫后余生的、近乎虔诚的宁静。
然而,左臂传来的剧痛让苏清月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身体微微蜷缩。
这声痛呼瞬间拉回了凌薇薇的理智。她猛地想起苏清月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和自己肩上依旧在渗血的箭伤。
“你的伤!”凌薇薇慌忙松开她,手忙脚乱地在黑暗中摸索,“药!朕带了金疮药!” 出发前,苏清月坚持让她带上各种应急药物,此刻成了救命稻草。
她凭着感觉,撕下自己中衣相对干净的里衬,又摸到苏清月受伤的左臂。触手一片湿黏温热,她的心狠狠一揪。
“可能会很疼,你忍一下。”凌薇薇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她摸索着将药粉小心地洒在伤口上。苏清月身体猛地绷紧,咬紧下唇,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凌薇薇心疼不已,动作越发轻柔,用撕下的布条,笨拙却极其认真地为她包扎。黑暗中,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她能听到苏清月压抑的、细微的喘息,能感受到她身体因疼痛而无法抑制的轻颤,能闻到彼此身上混杂的血腥、汗水与地下尘埃的气息。
包扎好手臂,凌薇薇又处理了自己肩头的箭伤。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脱力般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将苏清月轻轻揽过,让她靠在自己未受伤的右肩上。
“感觉怎么样?”凌薇薇低声问,下巴无意识地蹭着苏清月的发顶。
“嗯。”苏清月靠着她,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左臂的剧痛似乎都被这温暖驱散了些许。她闭上眼,极度疲惫与放松之下,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片刻舒缓。
短暂的温存被现实拉回。她们依旧身处险境,外面还有杀手虎视眈眈,而她们滚落的这个缝隙,也不知通向何方。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苏清月轻声说,试图站起身,却因失血和虚弱而晃了一下。
凌薇薇立刻扶住她:“别乱动,你先休息,朕看看情况。”她摸索着站起身,打量着四周。这里似乎是一条狭窄的天然岩缝,前方隐约有微弱的气流流动,带着一丝硫磺的气息,与之前温泉那里的气味相似。
“前面好像有路,和温泉那边气息相通。”凌薇薇判断道,“我们顺着气流走,或许能找到出路,或者……回到之前的地方。”
她搀扶着苏清月,两人沿着狭窄的岩缝,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岩缝曲折,时宽时窄,脚下凹凸不平。凌薇薇几乎将大半重量都承担在自己身上,小心护着苏清月受伤的手臂,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黑暗中,彼此成了唯一的依靠和指引。凌薇薇能感觉到苏清月靠在她身上的重量,那是一种全然的信赖,让她心中充满了责任感与奇异的满足感。
“清月,”凌薇薇忽然低声开口,打破了行走的寂静,“刚才……你为什么那么傻?” 她指的是苏清月为她挡刀的那一刻。
苏清月沉默了片刻,就在凌薇薇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轻声说:“不知道。只是……身体自己动了。”
简单的话语,却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撼动人心。凌薇薇喉咙哽咽,停下脚步,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唇,印下一个短暂却无比郑重的亲吻。
“以后不许再这样。”凌薇薇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却霸道,“要保护,也是朕保护你。”
苏清月没有回应,只是在黑暗中,轻轻回握了一下她搀扶着自己的手。
沿着气流的方向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亮光——并非荧惑石的冷光,而是类似于之前温泉区域的那种、从更开阔空间透出的光。
两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走出岩缝,眼前果然又是一处较小的洞窟。洞窟中央同样有一池温泉,热气氤氲。而在温泉对面的岩壁上,赫然镶嵌着一扇巨大的、通体暗红色的石门!
这石门与之前所见的任何门都不同。它并非金属或石头铸造,材质非金非玉,触手温润,却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重感。门上没有任何符号或雕刻,光滑如镜,只在正中央,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陷。那暗红色泽,并非涂料,更像是某种……凝固的血液浸染而成,散发着浓郁的不祥气息。
门缝紧闭,严丝合缝,仿佛与整个岩壁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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