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悄悄滑过。微光没有再主动联系陆辰逸,陆辰逸似乎也彻底沉浸在那场跨国并购案的最终收尾工作中,两人的联系变得更加稀疏。偶尔发来的信息,也多是 “记得吃饭”“天气变凉添衣” 这类关于生活琐事的叮嘱,透着一种刻意维持、却难掩生疏的关切,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看得见,却摸不着温度。
微光索性将自己完全埋首于工作,白天泡在工作室里反复打磨作品,晚上要么留在学院查资料,要么独自回到公寓继续创作,试图用身体的疲惫麻痹所有敏感的感知。她不想去想两人之间的裂痕,不想去纠结陆辰逸的冷漠,更不想承认自己心里的失落。
直到沈欣欣打来越洋电话,语气兴奋得像个孩子:“微微!后天就是你生日啦!今年打算怎么过?陆辰逸那家伙肯定准备了超级浪漫的惊喜吧?快提前跟我透透风!”
电话那头的雀跃,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沉浸在工作中的微光。她愣了几秒,才恍然惊觉 —— 原来,她的生日快要到了。
往年,无论陆辰逸多忙,哪怕是在外地出差,也总会记得这个日子,并且提前很久就开始精心准备。有时是突然出现在她的工作室,手里捧着她最爱的白玫瑰;有时是笨拙地跟着教程,给她做一个歪歪扭扭却满是心意的蛋糕;还有一次,他收集了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做成了一本手工相册,扉页上写着 “我的女孩,要永远快乐”。那些细碎却真诚的举动,总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被珍视的温暖。
可今年呢?她下意识地翻开手机,点开与陆辰逸的聊天记录。最近一周的交流寥寥无几,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例行公事的问候,没有任何关于生日的提及,甚至连一句试探都没有。
或许,他真的忘了?微光这样告诉自己。跨国并购案压力巨大,时差又混乱,再加上两人最近沟通不畅,遗忘一个生日,似乎也情有可原。可道理虽懂,心中却无法抑制地泛起酸楚,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挠着,又痒又疼。
生日当天,巴黎的天空灰蒙蒙的,一早便飘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微光照常起床,洗漱完毕后,像往常一样去了工作室。没有期待中的祝福信息,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包里,只有工作群里的几条消息提醒。
她刚坐下没多久,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国内工作室的同事发来的祝福,还有几个大学同学的消息,言语间满是真诚的牵挂。中午时分,沈欣欣和周明宇更是掐着巴黎的时间,准时发来视频问候,屏幕里两人举着写有 “生日快乐” 的牌子,沈欣欣还一个劲地追问:“陆辰逸呢?让他出来,我要审问他准备了什么礼物!”
微光只能尴尬地笑着打圆场:“他最近太忙了,可能在开会吧。” 说着,下意识地避开了镜头,怕被看出眼底的失落。
挂了视频,工作室里重新归于寂静,只有窗外的雨声敲打着玻璃,平添了几分冷清。她最期待的那个人的消息,依旧没有出现。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工作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微光抬头,看到秦风抱着一大束热烈的向日葵站在门口,黄色的花瓣在灰蒙蒙的雨天里显得格外耀眼,几乎要照亮整个房间。花束中夹着一张小小的白色卡片,上面用隽秀的中文写着:“愿你的艺术生命,永远向着光。生日快乐。”
“偶然听沈小姐提起今天是你的生日,” 秦风笑着走进来,将花束递到她面前,语气自然,没有丝毫唐突,“知道你喜欢明亮的颜色,向日葵刚好符合,希望你能喜欢。”
微光看着那金灿灿的向日葵,心里五味杂陈。她礼貌地收下,道了谢,指尖触碰到花瓣的温润,却毫无喜悦,只剩下一种物是人非的荒唐感。记得她生日的,是远在国内的朋友,甚至是只有数面之缘的 “外人”。而那个她最在意、最亲密的人,那个曾经把她的生日记得比自己还清楚的人,似乎真的彻底遗忘了。
“谢谢你,这束花很漂亮。”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将花束放在工作台的角落,尽量不去看它 —— 那耀眼的黄色,像一根刺,不断提醒着她的失落。
秦风没有多留,只是简单聊了几句创作上的事,便体贴地离开了,临走前还说:“晚上如果没安排,学院附近有家不错的中餐厅,可以去试试,给自己加个餐。”
微光点头应下,心里却没有任何兴致。
傍晚时分,雨还没有停。她收拾好东西,独自回到公寓。没有开灯,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面条,在厨房里煮了一碗简单的长寿面,没有任何配菜,只有清汤和面条,像她此刻的心情,寡淡无味。
她端着面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脑,屏幕的光亮照亮了她的脸。她下意识地点开与陆辰逸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信息,依旧停留在几天前,他发来的那两个字 ——“在忙?”,而她的回复,至今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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