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已是最后一日,暮色将殿内的鎏金瓦染成暖橙,殿内烛火如星,映得满桌珍馐泛着莹光。
皇后端坐于皇帝身侧,明黄色凤袍绣着缠枝莲纹,指尖轻轻拂过盏沿,目光温和地扫过阶下——见三皇子悄悄抿了口蜜浆,眼底漾开浅淡笑意。
御座上的皇帝执起白玉酒杯,酒液晃出细碎的光,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笑意:
“此次安原国逆党伏诛,江南盐道危解,多亏诸位卿家与三位皇子同心协力,这杯酒,朕敬天下太平!”
满殿臣子齐齐起身举杯,青铜酒爵碰撞的脆响混着“吾皇万岁”的呼声,震得殿外悬着的宫灯轻轻摇晃。
秦舒菡坐在女眷席首,水绿色宫装衬得她眉眼灵动,趁众人举杯时,悄悄将自己碗里的杏仁酪推到三皇子手边,低声笑道:
“三哥,再喝两杯你该站不稳了,先垫垫这个。”
三皇子耳尖微红,趁人不注意舀了一勺,余光瞥见二皇子正忍着笑,不由得轻咳一声移开目光。
大皇子则端着酒杯,目光扫过阶下的禁军统领,那日城外,正是这位统领带人稳住防线,此刻对方正与兵部尚书低声交谈,眉宇间满是战事平定后的舒展。
皇后忽然抬手示意宫人,将一碟温热的枣泥糕送到兴宜公主面前,柔声道:
“菡儿,前日你说想尝御膳房的新做的枣泥糕,今日特意让他们备了,快尝尝。”
秦舒菡眼睛一亮,拿起一块咬了小口,又递了一块给身旁的贵妃,笑着回话:
“谢母后,这枣泥糕甜而不腻,比上次御膳房送来的还好吃!
对了母后,前日我去坤宁宫,听嬷嬷说宫里新酿了梅子酒,等开春了和父皇、哥哥们一起尝尝好不好?”
皇后笑着点头,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就你主意多,不过开春倒真是个好时候,到时候让御膳房再配些点心。”
“听闻耶律烈已押入天牢,连日审问下,还供出了几位隐匿京中的安原细作。”
户部尚书捧着酒杯上前,脸上满是笑意,
“如今江南盐运恢复,下月漕船便可准时进京,百姓再也不必为盐价发愁了。”
皇帝闻言点头,看向大皇子:
“后续细作排查与江南盐场整顿,便交由你总领,务必斩草除根,莫留后患。”
大皇子躬身应下,声音沉稳:
“儿臣遵旨,定不辱使命。”
皇后这时轻声补充:
“此事关乎百姓生计,若需宫中调度物资,尽管与内务府说,切不可让百姓再受波折。”
皇帝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朝臣们也纷纷颔首,赞皇后体恤民生。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响,宫人挑帘进来禀报,说宫门外的百姓自发提着灯笼赶来,想为陛下与皇子们祈福。
皇帝起身走到窗边,皇后与秦舒菡也随之起身,秦舒菡扒着窗沿往外看,见夜色中点点灯火如星河流动,忍不住拍手笑道:
“父皇你看!百姓们的灯笼好亮,还有人在喊‘陛下万岁’呢!”
皇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对宫人吩咐:
“传令下去,今夜宫门不闭,让百姓们也能看看这宫宴的热闹,共享太平。”
宫人领命而去,三皇子刚凑到窗边,便被晚风拂得打了个轻颤——方才碍于礼节饮了两杯酒,此刻耳根已泛起点点红意。
二皇子见状,顺手取过一旁的暖炉递给他,低声打趣:
“才两杯就撑不住了?当心被父皇母后看见,又要笑你‘战场敢冲锋,酒桌怕碰杯’。”
三皇子接过暖炉,耳尖更红了些,却指着窗外反驳:
“你看那几盏灯笼,画的分明是咱们在城外擒逆贼的模样,百姓倒把这事记在了心上。”
秦舒菡凑过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笑着附和:
“真的呢三哥!还有人画了大哥指挥士兵的样子,画得还挺像!”
正说着,御膳房的宫人端上最后一道甜品——百合雪梨八宝羹,羹碗里卧着用糯米做的“太平”二字,晶莹剔透。
皇后亲自给秦舒菡舀了一勺,又给三位皇子各添了些,柔声道:
“这八宝羹用的是江南新贡的莲子,你们多尝尝,补补身子。”
皇帝舀了一勺,看向众人:
“明日你们便各自归府歇息,待年后,还有更重的担子要扛。
但今日,且好好享受这太平夜。”
三位皇子与兴宜公主齐齐应下,端起羹碗。
殿内烛火摇曳,窗外欢呼声不断,远处更夫敲梆的声音清脆而安稳。
宫宴散时已近亥时,廊下宫灯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颀长,积雪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皇后牵着兴宜公主秦舒菡的手走在前面,明黄凤袍的下摆扫过雪粒,留下浅浅的痕迹。
秦舒菡还惦记着方才没吃完的枣泥糕,晃着皇后的手臂轻声说:
“母后,明日我还想尝御膳房的枣泥糕,方才只顾着看灯笼,都没吃几块。”
皇后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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