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李惠和婷婷跟着人流来到格斗场——说是“场”，实则寒酸得可怜：四根歪歪扭扭的木桩立在碎石地上，中间拉着几根磨得发白的粗麻绳，就算是划分出了“赛场”，地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风一吹，隐约能闻到铁锈味。
场中央早已围满了人，姜浩踮脚望去，只见四个身影正对峙着：三个神民手持亮闪闪的长刀，刀刃上还沾着泥垢，显然是常年使用的武器；
而他们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最怪异的是，他裸露的臂膀上突然浮现出暗灰色鳞片，耳后还垂着两根细如发丝的触须，轻轻晃动着，远远看去像藏了两只小虫子，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开始！”裁判刚喊完，三个神民就不讲武德，举刀朝男人扑来——左边神民长刀直劈他面门，右边神民挥刀扫向他下盘，中间神民则挺刀刺向他胸口，三面夹击，招招狠辣。
那男人却丝毫不慌，赤手空拳仍游刃有余：见长刀劈来，他腰身一拧如陀螺般闪到左侧神民身后，左手扣住对方手腕，右手顺势往他肘弯一压，借势夺过长刀往地上一扔，同时膝盖顶向对方后腰，那神民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对付右侧神民的扫腿，他则脚尖点地跃起，在空中旋身一脚踢中对方手腕，长刀脱手。
最后面对正面刺来的刀，他侧身避开，手掌如刀般砍在对方小臂，神民吃痛松手，他再补一记冲拳，将人打翻在地。
整个过程不过半分钟，男人以一敌三，愣是没落下半点下风，场边顿时爆发出阵阵喝彩。
可就在这时，那男人突然抬头，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精准落在姜浩身上。
他先是一愣，随即嘴唇微动，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颤抖：“姜哥……是你么？”
见姜浩没回应，他又往前凑了两步：“姜哥！真的是你么？”
下一秒，这个刚才面对三把长刀都面不改色、连手臂被划伤都没吭一声的硬汉，眼眶突然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竟哭得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压过了场边的喧闹。
姜浩彻底愣住了——他完全不认识这个鳞片男，可对方眼神里的真切与委屈，却让他心里莫名发酸。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蒙面女人：
她穿着深色斗篷，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一截白皙得晃眼的脖颈，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
她快步走到姜浩身边，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一道清晰的心灵感应瞬间传入他脑海：
“别说话，跟我走！这里不安全！”
姜浩刚想追问，就见女人眼神里满是急切，只好转头对李惠说：“先跟她走。”
李惠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望着台上——刚才那男人打斗时的勇猛，与此刻落泪的脆弱形成的巨大反差，让她满是好奇，脚步走得极慢，一步三回头。
直到被姜浩拉了一把，才跟着钻进人群，朝着集市深处走去。
身后，格斗场的喝彩声渐渐远去，只剩下男人隐约的呜咽，而姜浩握着女人微凉的手，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
这个女人是谁？台上的鳞片男，又和自己有什么过往？
女人拉着姜浩三人七拐八绕，最终钻进一处隐蔽的石缝——石缝深处是个干燥的小洞穴，足够四人容身，听不到外界的喧闹，总算是到了无人处。
她缓缓摘下兜帽，又解下遮住半张脸的围巾，露出全貌的瞬间，姜浩和李惠都愣住了：
女人浑身白色，从衣料到裙摆都泛着柔和的光泽，连发丝都是淡淡的银白色，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正是之前在记忆碎片中隐约出现过的身影。
姜浩盯着她的脸，脑海里像有什么东西在翻腾，却始终抓不住关键，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
“神主！她是亚特神主！”李惠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拉了拉姜浩的衣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在地下世界，神主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普通人连见一面都难，怎么会突然拉着他们躲在这里？
被认出身份的女人没有说话，她正是哈娜。
李惠错把哈娜当成了上城的神主，也难怪，他们一生都很难见到神主，而且哈娜与神主都属于瓦西星人，认错也是自然。
她上前一步，轻轻拉起姜浩的双手，掌心处突然伸出几根细如发丝的白色触须，温柔地缠上姜浩的手掌。
下一秒，姜浩只觉一股温和的能量顺着触须涌入体内，径直流向脑部。
原本堵塞的脑血管，在这股能量的包裹下，正被一点点疏通、修补，那些丢失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重新拼凑。
“岩浆……瞬移……东谷地……”姜浩的眼神渐渐清明，几分钟后，他猛地睁大眼睛，所有记忆彻底归位！
“哈娜！”姜浩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一把将哈娜紧紧抱住，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哽咽。
哈娜靠在他怀里，银白色的眼眸泛红，一滴白色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这是瓦西星人独有的眼泪，蕴含着最深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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