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浔五指猛然收拢,地底那只血手在触及他腕骨的刹那被掌心真元震碎,化作黑雾溃散。他未停顿,左手顺势插入泥泞石缝,指尖触到半颗湿滑坚硬之物——那是一截残珠,沾着腥臭血浆与腐土,表面刻有细密纹路。
他抠出残珠,指腹摩挲其上凹痕,纹路曲折如藤蔓缠绕,又似某种古老符文。肩头旧伤随动作撕裂,血顺着臂膀流下,滴在珠面,竟被无声吸去。
墨千踉跄上前,左臂紫气已蔓延至肩窝,呼吸粗重。他目光落在陈浔手中残珠上,瞳孔微缩:“这纹……不像中原术法。”
陈浔将珠递过去,不语。
墨千接过,以银针轻划珠面沟壑,针尖微颤。“凝血成器,封魂入核。”他低声道,“古苗疆蛊术才有此手段。这不是邪阵产物,是被人刻意埋下的引子。”
陈浔眉峰一动。
“血河退得蹊跷。”墨千抬头,“若只是副教主一人所为,断不会留下这种东西。有人借血魔教之手布局,而这珠,是线索,也是标记。”
话音未落,一道绿影自山脊掠过,快如飞鸟,落地无声。那身影仅现一瞬,便隐入密林深处,却分明留下一道扭曲的空气波动,像是故意显露轨迹。
陈浔目光锁定方向,脚步已动。
“你还要追?”墨千咬牙,“经脉尽损,剑未归鞘,连站都难稳,现在入林,是送死。”
“血河未灭。”陈浔声音低哑,“它退了,不是死了。这珠有人要我们看见,那道影子也有人想让我们追——背后是谁,不说清楚,永远不会安宁。”
他说完,俯身拾起插在石阶边缘的短刃,撬动深陷裂缝的情剑。剑身嗡鸣,仿佛抗拒拔出,但他力贯双臂,硬生生将其掀离地底。剑锋带出一串黑血,落地即冒青烟。
情剑归鞘,陈浔迈步而行,步伐沉重却无迟疑。
墨千盯着他的背影,终究咬牙跟上。
密林幽深,落叶覆径。两人循那绿影消失的方向前行,脚踩腐叶发出沉闷声响。沿途树木枝干扭曲,树皮剥落处露出暗红纹理,像干涸的血迹。越往里走,空气中浮起一丝极淡的甜腥味,混着草木腐烂的气息。
“不对。”墨千忽道,“这林子……被人动过手脚。”
“何处?”
“树根。”墨千蹲下,拨开落叶,露出盘结的根系,“你看这些根节,被人用蛊线穿引过,形成微型阵眼。这不是天然林,是活阵。”
陈浔蹲下,指尖抚过一根裸露的树根,触感冰凉,内里似有微弱脉动。
“目的不是杀,是困。”他说,“诱敌深入,再断其退路。”
“那就更不能退。”墨千冷笑,“他们怕我们查,才设这层层遮掩。越是不让看的地方,越要看。”
二人继续前行,半个时辰后,地势渐低,进入一处山谷。谷中溪水清澈,蜿蜒穿石,两岸植被繁茂,色彩斑斓,与外围枯败景象截然不同。几株奇异花草立于水畔,叶片泛金,花蕊呈靛蓝,随风轻摆。
陈浔停步,目光扫过溪边一块平石。石上摆着一只陶碗,碗中液体泛绿,正被一根细竹管缓缓滴入另一容器。旁边放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盒盖微启,隐约可见内里蠕动之物。
“有人在此炼药。”他说。
墨千眯眼细看,忽然抬手示意噤声。
前方溪水拐弯处,一名女子背对二人蹲坐,正在调配药液。她身着彩绣长裙,银饰缀满发辫与衣角,手腕上缠着一条细小的青鳞蛇,蛇信吞吐,与她呼吸同步。她动作从容,仿佛早已知有人到来。
陈浔缓步上前,脚步踏在碎石上,发出轻微响动。
女子忽而轻笑,声音清冷:“陈浔,你倒是来得快。”
陈浔止步,右手按上剑柄:“你认得我?”
女子未回头,只抬起左手,指尖轻抚发间一只银蛊盒,盒缝渗出淡淡青雾。她缓缓道:“十七岁少年,孤身守丧,救下瞎女,练剑三年,斩血魔护百姓——你说,我该不该认得你?”
陈浔目光一凛。
“你是谁?”他问。
“我是谁不重要。”女子终于转身,面容清丽,眸色深邃,唇角含笑却不达眼底,“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为何会走到这里吗?”
“因你留下的血珠。”
“不。”她摇头,“是你体内那股纯阳之血,引来了它。”
“什么?”
“你以为破血祭靠的是百姓之血?”女子冷笑,“三百人之血汇流,不过是引子。真正镇压血幡的,是你舌尖喷出的那一口本命精血——纯阳未泄,至刚至烈,千年难得一见。”
陈浔沉默。
墨千在后方低喝:“你在试探他?还是利用他?”
女子目光转向墨千,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机关臂残损三处,毒侵肺腑,你还敢开口?”
墨千脸色一沉,未答。
女子重新看向陈浔:“你肩上有疤,心上有执。你想救的人,不在龙虎山,也不在血河之下。”
“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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