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天光,这几天,还没完全康复的花咏简直成了个苍白而俊美的发狂行尸。
“沈文琅那个懦弱无能的家伙,就真放手了,就真不管了。”
常屿点头,“沈总去欧洲出差了……”
“高途呢,在干什么?”
“排布公司业务,推进启明计划,听说这月还要和韩越直播一场。”
“他那个错误答案呢?”
常屿忍住笑,“高先生比较忙,郑先生倒也不常见,来接他下过两次班。”
花咏又抽出刚刚看完的那几张薄薄的纸,上面是关于郑与山及其家族的核心资料。
良久,才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我就说高途的眼光向来不好,”花咏的声音带着最近常见的愤怒,他抬眼看向静立一旁的常屿,“你说,他选的选项,怎么能叫正确呢?”
他身体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理解的不屑。
“高途他一个从废墟里爬出来的人,当初选沈文琅就罢了——那好歹也是个白手起家,亲手从血雨腥风里摘下果子的狠角色。怎么如今,就偏偏选了郑与山这么一个……温室里精心浇灌出来的花朵?”
这话让常屿实在不好接,他只能微微垂下视线,心中暗忖:老板,您这分明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何况,你这正确答案倒是明明白白,可惜……目前不也没印上选项啊。
花咏也并不需要常屿回答,自顾自地继续居高临下的批判,“他郑家那么大的家业,盘根错节,正是用人之际,怎么就放任郑与山这么个嫡系子弟,整天游手好闲,不干点正事?”
自然,花咏话语里的“正事”,显然不包括围着高途打转。
常屿斟酌了一下用词,谨慎地回答,“老板,郑先生家里的那两位哥哥和姐姐……能力尤为出众,所以……”
“所以他们家哥哥姐姐是都不谈恋爱,不结婚生子吗?” 花咏不耐烦地打断他,眉头蹙起,逻辑清奇却咄咄逼人,“合着全家族的恋爱指标,都让他郑与山一个人完成了?他就没点别的责任和担当?”
“……”
常屿再次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跟一个陷入偏执的Enigma讲道理,尤其是关乎他盯上的人时,绝非明智之举。
花咏看着闭嘴不言的常屿,眼珠子转了转,“你,”他抬起手指,点了点常屿,“想办法,绑也要给我绑到合适的人,去把郑家那对兄妹拉下马。再不济,也得让郑与山滚回郑家去干他的‘正事’!”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郑家那么多产业,那么多麻烦事,不累死他,也得让他忙到脚不沾地,必须得让他没时间,没精力,看他再在高途跟前瞎晃悠!”
常屿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绑人?
拉郑与川和郑与岚下马?
老板这要求……
恐怕郑家那些被那对完美兄妹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旁系和老臣子们听了,会举双手赞成,甚至踊跃提供“绳索”吧?
毕竟,在江沪的社交圈和商业场上,郑与川、郑与岚那对黄金单身双胞胎的威名与手段,谁人不知?
也就只有眼高于顶、向来不把这些“俗物”放在眼里的花咏,才会对此一无所知,或者说不屑一顾。
见常屿一脸为难,站在原地不动,花咏的视线在他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语气变得温和了些,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关切。
“怎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他微微歪头,唇角勾起没有什么温度的弧度,“那你亲自去也不是不行。你不也单身吗?我看你就挺合适。要是能顺带把你这个老大难问题解决了,常叔叔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吧?也算是……一举两得。”
听着这近乎乱点鸳鸯谱的话,常屿只觉得后背一凉,头皮发麻。
他努力维持着面部肌肉的稳定,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语气恭敬却坚定,“老板,我就算了……我还是想专心为您分忧解难。”
让他去招惹郑家那两位煞神?
想起郑与川在谈判桌上寸土不让的作风,常屿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还想多活几年。
上次花咏大手一挥,要请盛少游那三十几个错误答案,是常屿用一个大型活动的名义,高出场费给网络来的。
郑家这两位,他常屿怎么困得住,总不能绑了人,找个地方给关起来吧?
花咏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轻哼一声,重新将焦点拉回原处,语气斩钉截铁,“那就按我说的办!拿下郑与川或者郑与岚其中的任何一个,让他们内部乱起来,逼郑与山回去扛事!让他忙得焦头烂额,自然就没工夫再围着高途转!这才是真正为我分忧解难!”
常屿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这任务比让他去暗杀某个目标还要棘手。
他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委婉地提议,“老板……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找个人,去接近一下郑与山先生本人?比如……制造一些误会,或者吸引他的注意力……”
在常屿看来,直接对郑与山下手,肯定比去撼动郑家那对根基深厚的兄妹要容易得多。
“愚蠢!” 花咏立刻驳斥,“你现在临时找个人去,那不是棒打鸳鸯,那是给他们送粘合剂!正好让他们同仇敌忾,感情更加牢不可破,显得我们像跳梁小丑!”
常屿心里一乐,现在也挺丑的。
花咏站起身,走到窗边,猛地拉开一丝窗帘缝隙,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声音低沉而充满算计,“只有让他们自己从内部疏远,才能叫真正的疏远。疏远了,才会产生隔阂,有了隔阂,感情才会出现裂痕,裂痕深了……自然也就断了。”
他转回身,光影在他脸上分割出明暗交织的轮廓,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冰冷而笃定的光芒。
“我就不信了,这些在蜜罐里泡大的富家子弟,所谓的痴情种,一旦面对家族责任、现实压力和内部倾轧的真正考验时,他郑与山那点微不足道的感情,还能顶得住!”
他的话语在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要将所有阻碍都拆解、碾碎的偏执。
常屿看着自家老板那势在必行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拿的这个离谱KPI,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先为自己点上一排蜡。
看来,江沪的这潭水,是要被老板这不管不顾的一棍子,彻底搅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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