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慈医院的走廊,总是弥漫着消毒水与希望交织的独特气味。
任凭阳光如何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再明亮的光斑,都驱不散弥漫在病房区的凝重。
生与死在这里拉锯。
希望与绝望轮流坐庄。
每一扇手术室紧闭的门后,都是一个挣扎的灵魂——或是与新生的自我搏斗,或是与逝去的时光和解。
监视器的滴答声是这里永恒的背景音,像生命的节拍器,冷静地丈量着每一秒的流逝。而那些偶尔爆发的哭泣,总是迅速湮没在走廊尽头的防火门后,仿佛连悲伤都必须遵守这里的秩序。
在这里,希望不是宏大的叙事,而是具象为清晨体温计上下降的数字,或是病理报告上一个有利的指标,亦或只是平常不觉得重要的一个睁眼。
这里的墙,是听过最多祷告的地方。
虽然它没有教堂的庄严,没有庙宇的肃穆,却冷静地见证着人世间最真实的悲欢。
多年来,坚韧如野草的高途也只有在这里,才脆弱如蛛网,完全经不起半点风吹草动。
高晴的手术日期近在咫尺,医生已经通知禁水禁食。高途都担心的有点糊涂了,来医院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他凌晨五点就起来熬的汤。
走进病区,才想起医嘱,他便将汤送给了护士站里相熟的小姐姐。
回来推开高晴病房的门,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
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弯腰在高晴的病床前刚说完什么,逗得高晴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的笑意。
听到开门声,那人回过头来,露出一张阳光俊朗的脸,竟然是江恒。
“哥哥!”江恒眼睛一亮,称呼自然而亲昵。
高途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江恒?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复查啊!”江恒晃了晃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个挂号单,笑容灿烂得晃眼,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没想到这么巧,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听到她们提起高晴,说要准备手术,我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
“复查结果怎么样?身体都还好吗?”高途问他。
“好得很!”江恒拍了拍胸脯,动作幅度大得有些夸张,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生机勃勃。
高晴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大约只有她哥哥,才会相信这么蹩脚的借口。她高晴是哪个牌面上的人,能这么巧合的巧合到能来和哥哥分秒不差的遇上。
但她没有戳穿。
毕竟哥哥面前能突然出现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像一缕新鲜的风,能吹散病房的沉闷和哥哥的恐惧。
高途转向病床上的妹妹,语气变得温和而关切,“你今天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高晴微笑着点点头,“大约是有大帅哥来看我,心情好了,气色就跟着好了。”
有江恒这个“野生心理学家兼哲学家”在,病房里的气氛的确明显活跃起来。他似乎有说不完的趣事,从大学里教授的古怪口癖,到街头巷尾听来的奇葩见闻,绘声绘色,手舞足蹈。
高途原本沉重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被带动着轻松了几分。
他坐在床边,听着江恒眉飞色舞地讲话,偶尔会被逗得弯起嘴角。看着江恒那双清澈明亮、毫无阴霾的眼睛,高途恍惚间觉得,那些困扰他的东西,在这个年轻人面前,都显得那么遥远而不真实。
“哥哥,”江恒忽然话锋一转,凑到高途面前,眼神晶亮,带着点狡黠和期待,“你上次答应我的,等我‘出院’休息几天,就带我去买衣服的,还记得吗?你看我今天这身,”他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件明显不太合身的T恤,正是高途上次给他买的那件,“袖子还是短一截呢。你答应要选我喜欢也合适我的送我,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他这话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却又理直气壮,让人无法拒绝。
高途看着他被不合身衣服束缚着的、充满青春力量的手臂,想起上次的承诺,心头一软,温声道,“记得。等高晴手术做完,恢复得好些了,我就带你去。”
“一言为定!”江恒立刻伸出小拇指,眼神灼灼,“拉钩!”
高途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失笑,却也配合地伸出小指,与他勾了勾。
指尖相触的瞬间,能感受到年轻人皮肤传来的温热和蓬勃的生命力。
江恒随即又拿出手机,“那你给我号码,这样我就能随时联系你。”
趁着江恒起身去洗水果的间隙,高晴轻轻拉了拉高途的衣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难得的调皮,“哥,这个江恒……挺有意思的。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高途无奈地看向妹妹,“别瞎说。他就是花秘书的弟弟,年纪小,性格活泼而已。”
“花秘书的弟弟?”高晴眨了眨眼,笑容更狡黠了,“可我看着,他对你可不是普通的弟弟那么简单。除了沈文琅,这可是第一个……嗯,这么热情洋溢地舞到我面前来的人了。”高途语气里带着善意的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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