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很累。”花咏深有同感地叹息,“要时刻注意言行,不能太强硬,否则会被说——像个Alpha一样咄咄逼人;也不能太软弱,否则会被认为——果然Omega不堪大用。要平衡好感性与理性,既要展现共情能力,又不能被情绪左右判断……就像走钢丝一样。”
高途有些意外地看了花咏一眼。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游刃有余,甚至偶尔会让人觉得有些深不可测的花咏,也会有这样的感触。
“你看我做什么?”花咏挑眉,“觉得我不像会有这种烦恼的人?”
高途诚实地点了点头。
花咏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那是因为我伪装得比大多数人更好。或者说,我比大多数人更早认清了现实,并且选择了最有利于自己的伪装方式。”
他看向高途,目光仿佛能穿透他Beta的伪装,直抵真相,“高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不是生来就被贴上标签,只是作为高途和花咏存在,是不是会活得轻松很多?不必因为信息素、因为所谓的本能而被定义,被限制,被……觊觎和争夺。”
高途的心脏像是被重重一击。
花咏的话,几乎道破了高途内心深处最大的不甘和痛苦。
他继续伪装成Beta,是为了留在沈文琅身边,可同时,也是在挣脱Omega这个身份所带来的枷锁。他想要被认可的是他的能力,他的价值,而不是他的性别和生育潜力。
“可是……这很难。”高途的声音干涩。现实如同一堵坚硬的墙,不是凭借个人意志就能轻易推翻的。
“当然难。”花咏的语气变得坚定,“所以更需要同盟,不是吗?独自一人硬扛,总有一天会被压垮的。”
他向前一步,距离高途更近了一些,带有兰花温和气息的淡淡香气,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高途周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高途,别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着。离职也好,过去的伤害也好,未来的迷茫也好……说出来,或许不会改变结果,但至少,能让心里好受一点。”
高途看着花咏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着真诚的理解和温暖的鼓励。这让高途觉得,虽然今天失去了很多,可好像,也得到了很多。
高途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真的松弛了下来。
花咏敏锐地捕捉到了高途的这种松动,他反倒退后一步,重新拉开一个让高途感到安全的距离,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好了,沉重的话题暂时到此为止。说点实际的,下班了,有什么安排?”
高途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原本的计划是回办公室继续整理交接清单,但现在,他忽然不想再面对那些冰冷的文件和即将失去的一切。
“那正好。”花咏笑容加深,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狡黠,“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酒吧,环境安静,酒也不错。我请你,就当是……庆祝你脱离苦海,或者,单纯安慰你受伤的心灵?”
喝酒?
自从喝得大醉被郑与山捞回去那次后,他几乎就没实打实地喝过,全是应付个过场而已。
高途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拒绝,“我……不太会喝酒。”
“怕什么?”花咏挑眉,用柔软又挑衅的意味看着高途,“我一个Omega都不怕喝酒,你一个Beta怕什么?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花咏眼神戏谑,仿佛只是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不知道为什么,高途被他这话迷住了,看着花咏那副“你敢不敢”的表情,再想到自己连日来的压抑和疲惫,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忽然涌了上来。
是啊,和花咏,他一个“Beta”,怕什么?
反正都要离开了,偶尔放纵一次,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能比现在的情况更糟吗?
如果酒精,可以短暂的麻痹,能换来一个不用思考未来的夜晚。
“好。”
高途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然。
花咏的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真实的笑意,但很快便被温和掩盖。
“那咱们说走就走。”
高途点了点头。
花咏拿出手机,给沈文琅发了条消息:我先下班了,盛先生约了我。
合上手机,花咏心情颇好地跟着高途走向了电梯。
沈文琅,花咏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个自负的家伙,恐怕还在顶层天台吹冷风吧。
顶尖的猎手,从不急于一时。
他有的是耐心,看准时机,一步步布网,等待猎物自己走入陷阱,然后看他,心甘情愿地停留,不再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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