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六娘面色发白地离开了茶摊。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针线铺子门前略站了一会儿,便转身钻进了旁边的吉安堂书铺。
书铺这时候暂时没有客人,而老伙计又恰巧回了后堂,店里只有古仲平在,正是她与他说话的好时机。她没有闲功夫先往针线铺子那边做戏。
她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不能尽早与古仲平达成默契,这门婚事根本就无从谈起……
薛绿看着她的背影,心知她的处境有多么艰难。
可再艰难,这个时节她与古仲平的婚事还有几分成事的可能。若是错过,将来她很有可能就只能成为古仲平的二房良妾,两人再是情投意合,也免不了留下巨大的遗憾。
更何况,两世情况多有不同,说不定这辈子石六娘连给古仲平做妾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父兄许配给其他人,抱憾终生。
薛绿希望石六娘能逃过不幸的命运,但她如今帮不上多少忙,只能尽量鼓励、劝说对方了。
当然,若是石家因为石六娘的婚事变化而生出什么波澜,石宝生的野心之路因此受到某些阻碍,薛绿心里也会很高兴就是了。
薛绿付了茶钱,转身走向了马车的方向,与老苍头会合,一同折返住所。
今日薛绿在茶摊上待的时间长些,回程的时间比平时更晚,街面上已经热闹起来了,行人车马越来越多。他们的马车走得不如来时顺畅,还在一处拐角路口处遇上了事故。
前头不知是哪家的马车撞上了路边的摊子,车夫与摊主争吵起来,摊子上好些装满了果子的竹篓滚了一地,堵住了半边路。偏偏对面又有一辆大马车迎面驶来,为了不撞上站在路中央的车夫,无奈停了车,就把另外那半边路也给堵得严严实实的。
老苍头无奈地把车停下了,看了一会儿热闹,便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小声对车厢中的薛绿道:“姑娘,前头那车夫,我瞧着眼熟,好像是董家的人。”
董家,就是黄山先生继室杜夫人的娘家。老苍头原是杜夫人的陪房,在董家生活了许多年,自然熟悉董家的人。
薛绿便道:“那苍叔你快去前头看看,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量帮一帮。”
杜夫人的兄弟子侄目前都宦游在外,还在德州的都是隔房的族人了,与薛家关系平平。不过黄梦龙娶了董家的女儿为妻,借上了董家的力,在德州混得风生水起。薛绿还是挺想与董家重新熟悉起来的,总不能便宜都让黄梦龙占了吧?
老苍头闻言,便停稳马车,上前去与那车夫搭话了。
他并未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而是好言相劝,让车夫与摊主以和为贵,不要光顾着争吵。
摊主嚷嚷着车夫把他要卖的果子给撞坏了,若不赔钱,他绝不肯依;车夫却道:“我好好地驾车走在路上,是他忽然把果子丢到路中间来,我没提防碾上去了,他就嚷嚷着要赔钱。这分明就是碰瓷!”
周围有旁观者目击到了事情发生的情形,纷纷附和车夫:“确实如此,是那摊主不讲理。”
摊主却拉上几个人高马大的同伴:“你们都是一伙的,故意欺负我们乡下人!难不成我们的果子就白白被碾了?不行!你们一定要赔钱!”
路人见状,纷纷露出畏惧之色,转身避走。很快,路口处就只剩下了车夫与摊主一伙人,以及两辆路过的马车。
车夫又气又怕,他一把拉住了老苍头:“苍师傅,您还记得我么?我是洗墨呀。十几年前,我就是跟您学的驾车。我是您的徒弟,您可不能不管我呀!”
老苍头本来见他好像没认出自己的模样,心里还有些纳闷的,如今闻言,脸上便露出几分笑来:“原来你还记得我?我记得有人说你好像给董家出嫁的姑奶奶做了陪房,车里坐的可是你新主家的人?”
洗墨露出了苦笑:“没有,车里是空的,是主家急着要用车,命我把车赶过去,谁知半路叫这几个人拦下,定是要迟了,回头还不知道会怎么挨骂呢,但愿别丢了差事才好。”
老苍头见他身上穿的寻常,猜想他大概混得不大如意。
想起两人同在董家的岁月,他低叹一声,道:“这几个人看起来不是善茬。寻常乡下汉子,岂敢在德州城里撒野?你这马车上又有董家标记,他们依然撞了上来,显然是别有用心。你还是尽量报官处置吧。官府总会给董家几分薄面的。”
洗墨苦着一张脸:“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若是主家知道这事儿闹上了官府,我是被人算计的,兴许会罚得轻些。”说着又扯住老苍头的衣角,“苍师傅,我嘴笨,怕一会儿见了官差不懂说话。您留下来帮帮我吧?”
老苍头想想自己也没什么急事,便道:“那你略等我一等。我去跟主家打声招呼。”
他回到马车边,把事情跟薛绿说了。薛绿掀起车帘一角,看了那名叫“洗墨”的车夫几眼,总觉得有些眼熟:“苍叔,这人从前是在董家做小厮的吗?如今又是在哪家为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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