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街道办的灯光还亮着几盏。林辰坐在办公室里,桌上的文件堆得老高,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时间线与人物关系图。他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最上方那份用牛皮纸袋封好的材料上——那是他们整理了整整一周的证据汇总。
“主任,都整理好了。”陈雪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沓打印件,放在桌上时发出轻微的“啪”声。
林辰点点头,示意她坐下:“有没有遗漏?”
“没有。”陈雪翻开笔记本,“所有证据我们都做了合规处理,非法渠道获取的部分已经剔除,补充了证人证言和第三方记录。只要公安那边配合,这份材料就能作为正式呈堂证供。”
林辰沉吟片刻,抬眼看向她:“你确定没问题?”
“我反复核对过三遍。”陈雪语气坚定,“包括王副主任签字的会议纪要、孙老板的转账记录、还有赵副主任与城建局周主任之间的通话录音。我们这次掌握的证据链,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林辰轻轻一笑,眼中却无喜色:“滴水不漏,不代表万无一失。对方也不是吃素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窗外偶尔传来巡逻车驶过的声响。
“周小慧呢?”林辰问。
“还在跑最后一个人证。”陈雪看了眼表,“她说今晚一定把那位出租车司机的笔录送过来。”
林辰点头:“让他小心点,最近动静太大,有人已经开始注意我们了。”
正说着,手机震动了一下。林辰低头一看,是周小慧发来的消息:“已拿到证词,正在回程路上。”
他放下手机,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空荡荡的停车场。那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牌被遮住了半边,看上去有些可疑。
“那辆车……是不是一直在这儿?”他低声问道。
陈雪凑近窗户看了一眼:“好像从下午就开始停那儿了。不过……街口有监控,应该不会出事。”
林辰没说话,只是默默记下了车牌号的一角。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张队,我是林辰。上次说的事,现在能定下来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在催我?”
“不是催,是提醒你时间不多了。”林辰语气平静,“我知道你们也有顾虑,但再拖下去,证据就可能被销毁,线人也会暴露。”
那边沉默了几秒,才道:“行,明天上午十点,市局会议室,行动组碰头。”
“好。”林辰挂断电话,转头对陈雪说,“明天上午,我们要去一趟市公安局。”
陈雪眼神一凝:“你是说……真的要动手了?”
“证据确凿,就不能再等了。”林辰语气坚定,“这次必须一击即中,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林辰带着陈雪和周小慧准时出现在市公安局会议室门口。房间里已经坐着几名便衣警察,为首的正是林辰联系多次的张队。
“林主任,来啦?”张队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林辰笑着点头,拉开椅子坐下:“资料我已经带来了,大家先看看。”
他将带来的文件分发给在场几人,随后开始讲解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
“这个团伙涉及的范围很广,从基层街道到区级部门都有渗透。他们通过工程回扣、项目审批、土地出让等方式,长期进行利益输送,并与本地黑恶势力勾结,打压举报人、威胁证人。”
张队翻着材料,眉头越皱越紧:“这些证据……你是怎么拿到的?”
“一部分是纪委那边提供的线索,另一部分是我们自己调查出来的。”林辰顿了顿,“我可以保证,每一份证据都经得起审查。”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张队才开口:“林主任,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一旦动起来,会牵扯多少人?”
“当然想过。”林辰直视着他,“但我更知道,如果不动手,这些人还会继续为非作歹,甚至变本加厉。”
张队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安排人手。但你要明白,这不仅仅是抓几个人的事,而是整个系统的震动。”
“我明白。”林辰语气不变,“所以,我建议今天就开始部署,最迟后天收网。”
张队点了点头:“那就按你说的来。”
会议结束后,林辰独自离开市公安局,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却没有立刻离开。他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对话。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他打开手机,找到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林辰?好久不见。”
“老领导。”林辰笑了笑,“我想请您帮个忙。”
“什么事?”
“我要提交一份材料,但不想走常规渠道。”
对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你想试探上面的态度?”
“是的。”
“那你得想清楚,一旦出手,就没有回头路了。”
林辰握紧方向盘,眼神坚定:“我已经准备好了。”
“行吧。”对方叹了口气,“你把材料送到老地方,我会安排人接收。”
“谢谢您。”
挂断电话后,林辰发动车子,驶入夜色之中。
他心里清楚,这一战,不只是为了正义,更是为了自保。
因为他知道,那些人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而他,必须比他们更快一步。
才能活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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