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透骨凉风卷着残叶,在镇国公府的青石甬道上打着旋儿,窸窣作响。
汀兰阁内暖意融融,鎏金狻猊炉吐着袅袅甜香,却驱不散空气中无形的紧绷。
沈微婉端坐于临窗书案前,身姿挺直,垂眸敛息,腕悬笔走,雪浪笺上一行行簪花小楷力透纸背。
笔锋流转间,她心中清明如镜,在这深宅之中,人心比秋意更凉,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今日的宁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假象,她需得时刻警醒,方能在这吃人的深宅中挣出一条生路。
一串急促却放轻的脚步声打破了静谧。
“小姐!”
春桃提着裙摆快步进来,脸颊泛红,一双圆眼亮得惊人。
她凑到近前,半掩着嘴,气息微喘。
“柳苑那边,出大事了!”
沈微婉运笔力道未减,直至最后一笔锋芒暗藏,才缓缓搁下紫毫笔。
抬起眼,眸光清冽平静,如深潭无波,嘴角却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
“瞧你,喘得这样。什么事值得跑成这样,慢慢说。”
“是柳小姐身边那个叫翠儿的一等丫鬟!”
春桃语速快,带着一股急于分享的急切,但说到关键处又下意识地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想事情经过如何表达。
“听说昨儿夜里突然发作,浑身起满骇人红疹,又肿又痒,抓挠得没块好皮了!
连夜请了大夫,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只含糊说是沾染了极厉害的不洁之物。如今……”
她压低声音,不忿道:“如今柳苑的下人私下里都在窃窃私语,话里话外,竟都指向咱们前几日送回去的那盒安神香!
还说翠儿就是用了那香才遭的罪,暗地里编排是小姐您……您送了毒香过去害人!”
空气凝滞一瞬,唯炉香细烟笔直上升。
沈微婉唇角极细微地勾了一下,冷冽如冰刃,转瞬即逝。
她取过素绢帕子,慢条斯理擦拭指尖。
心中思绪飞转:果然沉不住气了。自己种下的恶果,反倒要他人承担?
柳如眉啊柳如眉,你终究还是这般愚蠢,只会用这等拙劣手段。
也罢,既然你主动将刀递到我手中,就莫怪我顺势而为。
这一局,不仅要破你的诬陷,更要让你自食恶果。
“毒香?”
她声音平稳无波,心中却已百转千回。
“那香本是好意送去给眉儿安神的,怎就成了毒香?
春桃,你可还记得,那香最初是谁送来的?”
春桃立刻道。
“是柳小姐先送来给您的!说是什么极品香,安神用的!”
她目光微转,落在侍立一旁的张嬷嬷身上,心中已有成算。
舆论如刀,能伤人亦能护己。既然对方先用了这等手段,就莫怪她以牙还牙。
这一着,不仅要洗清污名,更要让众人看清,究竟是谁心思歹毒。
“嬷嬷,你说这事闹的。
眉儿一番‘好意’,我不过是觉得香好,留着浪费了,又回赠了过去。
怎么她身边人用了出事,反倒怪起我来了?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若真如此,那最初备下这礼的人,又该当何罪?”
张嬷嬷是府里的老人,眉眼通透,立刻明白了沈微婉的意思,当即躬身。
“大小姐说的是。老奴听着,也觉得柳苑不占理。
香既是柳小姐先送来,府上谁人不知?
大小姐您宽厚回礼,全的是姐妹情分,怎反落不是?”
她略一沉吟。
“许是下人不清不楚,以讹传讹,败了小姐清誉。
老奴有几个老姐妹常在各家走动,或可间将这事首尾说道清楚。
免得外人偏信一面之词,污了我们镇国公府的门楣。”
沈微婉颔首,这一着棋,她早已料到。深宅中的舆论,往往比真刀真枪更伤人。
她要的不仅是自保,更要让柳如眉尝到反噬的滋味。
“有劳嬷嬷了。记住,只是闲话家常,莫要刻意,点到即止。真的终究假不了。”
“老奴明白。”
张嬷嬷心领神会,悄无声息退下。
不过半日,京城高门后宅的情报网风悄然转向。
几位夫人小聚时,消息灵通的那位摇着团扇,三言两语点破关窍。
“哪里是沈大小姐赠香,分明是柳小姐自己先送去的礼被原样送回。
如今出了事反倒怪起别人,这心思……啧啧。”
众人心照不宣地交换眼神,“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标签,已无声无息地贴在了柳如眉身上。
柳苑内。
“哐啷——!”
一声尖锐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上好的甜白釉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粉身碎骨。
柳如眉胸口剧烈起伏,一张姣好的面容因极致的情绪而扭曲涨红。
她先是难以置信,沈微婉怎敢如此反击?
那个向来软弱单纯的嫡女何时有了这般胆量和手段?
随即涌上的是冰冷的恐慌,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若是父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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