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相贴的触感，细腻而温热，带着一点点潮湿的汗意。
林小凡感觉自己像个僵硬的木偶，全身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右手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星野雨手指的纤细骨节，以及她似乎也同样紧张的、微微用力的回握。
原来…女孩子的手是这样的。和他这种常年握鼠标、指关节有些粗大的手完全不同，柔软细腻，让人酥麻，甚至能感受到温度的香气。
空气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远处传来的模糊车声，以及…彼此有些过分明晰的心跳。
这场名为“特训”的牵手，持续了大概不到一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最终，是星野雨先微微动了一下手指，小声说：“ちょっと…汗ばってる…（有点…出汗了…）”
林小凡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小风。他尴尬地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试图擦掉那不存在的油腻和汗渍，眼神飘忽不定：“咳…那什么…练习结束！效果…效果不错！”
星野雨也迅速收回手，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指尖无意识地相互摩挲着，脸颊绯红，低着头“嗯”了一声。
奇怪的氛围又回来了。
林小凡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尴尬。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到差点带倒旁边的空奶茶杯：“收拾战场！收拾战场！这么多泡面桶，再不扔味道该腌入味儿了！”
说着，他就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茶几上狼藉的泡面桶、包装袋和一次性叉子。
星野雨也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跟着站起来：“我也来帮忙！”
两人默不作声地一起清理着“庆功宴”的残骸，动作间偶尔不可避免的碰撞，都会让两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弹开，然后又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垃圾都收进一个大塑料袋里，林小凡拎起袋子：“我下去扔个垃圾。”
“我也去！”星野雨几乎是脱口而出，好像生怕被单独留在这种弥漫着微妙气息的房间里。
“……行吧。”
于是，两人又一前一后地下了楼。扔垃圾的过程倒是很快，但往回走的时候，步伐却不自觉地放慢了。
阳光正好，小区里绿树成荫，偶尔有遛狗的老人和追逐打闹的小孩经过。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林小凡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星野雨。她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浅色的头发和长长的睫毛上投下跳跃的光斑。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林小凡心里蔓延开来。
不再是之前那种“家里突然多了个麻烦精”的吐槽和无奈，也不是单纯“帮人帮到底”的责任感。而是一种更细微、更复杂的…安心感？
因为面谈通过了，最大的不确定性消除了大半。虽然最终许可还没下来，但至少，她可以合法地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这种“被允许”的状态，仿佛给他们的同居生活悄悄盖上了一个无形的、名为“正当”的印章。
心理上的负担一下子轻了很多。
他甚至开始有点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吵吵嚷嚷、有时候脱线但大部分时候还挺可爱…呃，好吧，是挺漂亮的女孩子了。
“小凡。”星野雨忽然停下脚步，小声叫他。
“啊？怎么了？”林小凡回过神。
星野雨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带着一丝期待和不易察觉的羞涩：“我们…现在算是…合法同居了吗？”
林小凡被这个直球问题打得措手不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什、什么合法同居！别瞎用词！是…是临时停留！等待最终审批！性质完全不一样！”
“可是…警察叔叔…不会再来查了，对吧？”星野雨歪着头，继续发射直球，“出门的话…也不用那麽害怕了，对吧？”
“呃…这个倒是…”林小凡无法反驳。临时停留许可最大的意义就在于此，她不再是“非法滞留”，而是处于合法的等待期。这确实让很多事情都变得理直气壮了许多。
“所以！”星野雨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她特有的、磕磕绊绊但充满活力的中文宣布，“从今天开始！请多关照！我的…合法同居人さん！”
阳光洒在她身上，笑容晃得林小凡有点眼晕。
合法同居人…是个什么鬼称呼啊！
但为什么…听着好像…也不赖？
他别扭地扭过头，耳根有点发热，含糊地应了一声：“…哦。回去了回去了，外面热死了。”
说完，他加快脚步往单元门走去，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向上弯起。
星野雨小跑着跟上，心情似乎变得极好，甚至轻轻哼起了歌。
回到家里，那种微妙的尴尬感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或许是因为星野雨那个过于直白的定义，或许是因为阳光和散步驱散了室内的暧昧分子，也或许是因为…两人都在潜意识里开始接受和适应这种新的、“合法化”的关系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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