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林小凡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一股陌生的、带着点热血和冲动的力量重新注入了四肢百骸。他反手用力握住了星野雨抓着他胳膊的手，站直了身体。
虽然腿还有点软，虽然心里还是慌得一比，但他看向星野雨的眼神，已经不再躲闪。
“对不起。”他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抬起头，看向窗口里的公证员，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已经稳定了不少，“老师，麻烦您，就按正常流程帮我们办吧。翻译也请在你们这里做。”
公证员看了看似乎突然“活过来”的林小凡，又看了看旁边眼神执拗的星野雨，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但还是点了点头：“确定办理是吧？申请表填一下，然后把证件给我。”
“是，办理。”林小凡肯定地回答，接过申请表，拿起笔。
星野雨看着他终于不再提“放弃”，而是开始实际行动，眼睛里的火光更盛了，那是一种混合着欣慰、鼓励和更加坚定信念的光芒。她松开了抓着他的手，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再打扰他填表，但那双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在无声地给他输送能量。
林小凡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开始填写那份复杂的涉外公证申请表。每一笔每一划都写得格外认真，虽然手还有点抖，但心态已经完全不同。
填完表，递交材料，缴纳费用（星野雨抢着用一张黑色的信用卡支付了，那刷卡的动作熟练又霸气，再次让林小凡直观地感受到了阶级差异），拿到回执单，上面写着预计取件时间——果然是大后天下午。
走出公证处，夕阳已经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气氛有些沉默，和来时那种一个亢奋一个崩溃的状态完全不同。
林小凡看着手里那张写着遥远取件时间的回执，现实的压力依然沉重地压在心头，但奇怪的是，那种想要彻底躺平的绝望感却消散了不少。
“对不起……”这次是星野雨先开口了，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歉疚，“刚才……我太着急了……对你……大喊……”
林小凡摇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太没用了，差点就……”
“不要这么说！”星野雨打断他，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他，“小凡……不是没用！只是……害怕麻烦。我知道的。”
她顿了顿，脸上重新扬起一个充满鼓励的笑容，虽然眼角还带着点红，但笑容却异常明亮温暖：“但是……我们一起的话……就一定可以的！我相信！”
她伸出小拇指，眼神期待地看着林小凡：“约束する？（约定吗？）接下来……不管多麻烦……都不可以……再説放弃！一起……努力到最后！”
林小凡看着她那纤细却充满力量的小拇指，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他深吸一口气，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郑重地勾住了她的。
“嗯。约定。一起努力到最后。”他听到自己这样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勾手指的约定似乎给了星野雨巨大的能量。她立刻恢复元气，再次拿出手机，点开那份仿佛永无止境的清单，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个小将军开始部署下一步作战计划。
“好！公证和翻译……需要等待。但是……我们不能闲着！”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接下来……最紧急的……是这个！”
林小凡凑过去一看，只见她手指点着的，是那份清单上另一个打着红色感叹号、让他无比头痛的项目——保证人的职业及收入证明文件。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标注：“问题点：小凡为无职（ゲーマー）？収入源是？”
林小凡：“……”又来了！这扎心的现实！
星野雨却仿佛没看到他的窘迫，自顾自地分析着，眼神发亮：“游戏收入……银行流水……这个……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准备！附近……有银行！”
她抬起头，看向林小凡，眼神里充满了“立刻行动”的催促：“走吧，小凡！去银行！打流水！第二步……作战开始！”
林小凡看着瞬间又充满电、斗志昂扬的星野雨，再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张仿佛预示着无尽麻烦的公证回执，又想了想那该死的、根本见不得人的银行流水……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银行柜员那疑惑又同情的眼神。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感到绝望和想要逃跑。
他只是深吸了一口傍晚微凉的空气，然后认命般地、却又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劲，点了点头。
“好……去银行。”
地狱难度的【材料收集大作战】，第二回合，即将打响。
而这一次，他好像……稍微有了一点点，并肩作战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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