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持召开的这个会议,不长不短,五十几分钟。
就一个重点,排查嫌疑人。
基本上都是按照给水云天厅长汇报时的思路安排,重点排查能藏人的废弃仓库和民房,给辖区内所有的商场和商店都打招呼,若有说普通话并带有粤语口音的男性人员购买生活用品要重点关注。对银行医院超市等有大量现金流的单位进行重点提醒,交待要加强安保工作。
会议开完,已经到了凌晨四点,临近黎明,夜变得更黑暗,走出会议室,院子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打着手电筒,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宿舍赶。
高强度上了一天的班,外加上精神又被折磨了一遍,我觉得自己就跟低血糖一样,精神有点恍惚,跟喝醉酒差不多,行路有点飘。
路过公安局大院的时候,眼见指挥部的灯还亮着。我不禁深有所感:这几天,怕是陈恚也难以合眼吧。
在外单位的人、甚至是其它部门的同志看来,公安是一个权力大到没有边的单位,基本涵盖了公民从出生到入土的每一个环节,掌握着各种各样的权力,公安局长应该是最爽歪歪的岗位,位高权重,跺一跺脚,全县的地皮都要动。
其实,殊为人知的是,党的十八大以来,经过从严治党和从严治警的洗礼,公安部门在规范化、正规化、专业化方面上升了好几个台阶,公安局长虽然依然大权在握,但是却早就不是过去那种“土皇帝”。
我对此非常清楚,在南东州公安局的时候,政治部曾经给水云天汇报,眼下对基层公安局长的选用越来越难,动员工作很难做。
好多支队长已经不愿意下县当局长。
手上握有多少权力,肩上就有多大的责任。
更多的时候,责任大到无边,权力小得可怜。
所以,当下肯定又到了陈恚睡不着、不敢睡的阶段。
陈恚睡不着,但是我则显得有点没心没肺,回去就倒到床上,一觉睡到八点,然后才收拾出门到所里吃早餐。
邛山这个地方,说是山清水秀,可是旅游资源却少得可怜,不过因为是交通动脉的缘故,本地的早餐却很有传统,做得很精致。
就比如说,笔架山派出所的食堂,样式就很丰富,有干粉、锅巴粉、灰煎粑、馒头、包子和稀饭可以选,具体吃法因人而异,有的民警吃热噜噜的汤粉,有的选油汪汪的干拌,有的选能暖肠胃的稀饭,个别患有糖尿病的,就捡起馒头和蒸土豆,煮碗清水白菜就对付了。
食堂里依然虽然依然是诡异的气氛,在一些民警的眼里,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到笔架山派出所食堂吃早餐,也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就连甘小兵都劝我,说亮仔你实在不行就先休息几天吧,或许局党委有新的决定呢。
“决定不决定的,就不能吃了?”我心里安稳,既然不方便解释,那我也不能说。
我问甘小兵,还能不能吃个安稳的早餐?
不得不说,食堂师傅很有水平,给我煮的是碗苍翠欲滴的锅巴粉(豆荚粉),舀了满满的辣鸡臊子,泼了一勺子油汪汪的热辣椒,再撒上一把香菜和小葱。唉呀妈呀,好吃得舌头根都要咬断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再说了,有什么大事对面那伙人先扛着不是?
接下来的几天里,虽然全所干警带着村干们跟篦子一样梳刮着这个不大的县城,但是几个广南人就跟学会了隐身技能一样,渺无音讯。
我也不急,坚持每天都按时到所里上班,然后带着一个叫柳方的辅警,半天处理公文,半天在县城里晃,时不时还到水云天的宾馆里,混吃混喝。
简直就是警溜子。
你还别说,这个叫柳方的小伙子,还是有点本事。通过交谈我了解到,他本身也是一名大学生,原本在报社里当记者,还混到了记者部主任,后来居然辞职回到故乡,从最偏远的村警做起,还鼓捣出了不小的成绩。
有这样的搭档,我也轻松了不少。甚至还和柳方聊公文写作、新闻写作,研究人像和风光摄影,哪怕是突发事件和舆情处置,我们都沟通了不少。
双方都有受益。
当然,说轻松是假的,别说我,就算是水厅长他们都有点熬不住。大案当前,上级的批示一个接着一个,他这个坐镇指挥的指挥长,也有点坐不住。
指挥部那边,我是懒得去,不过听甘小兵他们讲,张忠福煮酸汤的紫砂锅都摔了八个,一边骂办案队伍不给力,案件迟迟不破;一边骂邛山县委王八蛋,文件迟迟不下。
摔破紫砂锅,泼出浓浓的酸汤,整个指挥部弥漫着浓浓的味道,搞得就像一个路边苍蝇馆子。
也难为了忠福同志,不要说案件破不下来,就连他屈就主持召开的县公安党委会所作的决定,也就是要免我职务的决定,县里都还没有下文。
期间,我还以派出所长的身份去县局开了两次会。
现在全州公安都开始流传,他张忠福管得了南东公安,就是管不下邛山公安,令不出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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