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死亡的空气凝固了。
磐石踏入的瞬间,防爆门碎裂的烟尘尚未落定,他魁梧的身躯像一座移动的堡垒,阴影完全笼罩了病床方向。冰冷的视线穿透水雾,死死锁住老枪——那个浑身湿透、一手按压垂死之人胸膛、一手持枪指向自己的老警察。
没有警告,没有谈判。磐石手中那把改装过的重型霰弹枪,枪口如同怪兽的眼睛,沉稳而致命地抬起!
“砰!!!”
震耳欲聋的轰鸣在狭小空间内加倍炸响!枪口喷出的巨大火焰瞬间照亮了磐石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致命的扇形弹幕,裹挟着狂暴的动能和无数细碎致命的铅丸,撕裂空气,直扑老枪和陈成所在的病床区域!
几乎在磐石抬枪的同一刹那!老枪动了!不是闪避,而是进攻!
他紧贴着陈成身体的左手,按压的动作猛然变成凶狠的抓握!五指死死扣住陈成身上连接着心电监护仪的导联线束!同时,整个身体借着按压的余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向后蹬地!硬生生拖着陈成连同沉重的病床向后滑移了半米!
“噗噗噗噗噗——!”
狂暴的霰弹风暴擦着陈成的病床边缘呼啸而过!大部分轰进了后方的墙壁和医疗设备!塑料外壳粉碎,金属扭曲变形,冒出青烟!几枚漏网的铅丸打在床尾的铁架上,发出刺耳的鸣响!老枪和陈成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最致命的正面轰击!
代价是——陈成身上的电极片被粗暴扯断!心电监护仪瞬间发出尖锐刺耳的直线告警音!屏幕上那条微弱的绿色生命线,彻底拉平!
磐石眼中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这个老警察的反应和力量,远超预估。但他没有任何停顿,粗壮的手指已经再次扣向了扳机!他不需要精确瞄准,只需要覆盖性轰击!第二枪即将喷吐死亡!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
“呜——嗡!”
一道黑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老枪刚才滑退时脚起!是那台被霰弹波及、严重变形、屏幕冒着火花的心电监护仪!它如同投石机抛出的石弹,翻滚着,精准无比地砸向磐石抬起的霰弹枪管!
时机妙到毫巅!正是磐石扣下扳机的前一瞬!
“铛!!!”
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沉重的监护仪狠狠砸在霰弹枪的枪口和护木上!
巨大的冲击力道让磐石握枪的手微微一滞!那即将完成的击发动作被强行打断!扳机扣下,撞针却未能完美激发底火!
“咔!”一声沉闷的哑响!卡壳了!
磐石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短暂的错愕——不到0.1秒!这种意外,在他杀戮生涯中极其罕见!
0.1秒!对老枪来说,足够了!
他根本没有看结果!在踢出监护仪的瞬间,他紧握的手枪——那把老旧的警用制式配枪——已经稳定地平举!没有丝毫犹豫!瞄准的不是磐石那被战术头盔保护的头部,也不是覆盖着厚重防弹衣的胸膛!
而是他持枪的右手小臂下方,那块在抬臂射击动作中、因腋下防弹衣接缝拉伸而短暂暴露出的、不到巴掌大的腋窝区域!这里是绝大多数防弹衣防护的薄弱点!
“砰!砰!砰!”
老枪的手指以惊人的速度和稳定性连续扣动扳机!三声清脆连贯的枪响压过了霰弹枪的残响!炽热的弹头几乎首尾相接,撕裂空气,精准地钻入了磐石右腋下那片瞬间暴露的阴影!
“噗!噗嗤!”
第一发子弹撕裂作战服,嵌入肌肉!第二发紧随而至,撕裂更深!第三发子弹,带着致命的动能,狠狠撞在前两发子弹制造的创伤通道末端!
磐石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他那稳如磐石的手臂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晃动!钻心刺骨的剧痛从腋下瞬间炸开,疯狂冲击着他的神经!那只紧握霰弹枪的巨手,力量瞬间瓦解!沉重的改装霰弹枪第一次从他手中滑脱,“哐当”一声重重砸在地面的积水和碎屑上!
浓稠、滚烫的鲜血,迅速从腋下的弹孔涌出,浸透了深色的作战服!
磐石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受伤猛兽般的闷哼。冰冷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聚焦在老枪那张布满汗水和污迹、却燃烧着不屈战意的脸上。那不是猎物,那是同类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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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实验室核心通道。
固态冷却剂爆炸般喷涌释放的白雾,浓稠得如同凝固的牛奶,吞噬了一切。能见度为零。刺骨的严寒渗透了战术服,像无数冰针扎进骨髓。面罩内壁早已结满厚厚的白霜,每一次呼吸都吐出冰冷的白气,视野被彻底剥夺。
夜莺紧贴冰冷的地面,像一条在冰河中潜行的鱼,仅凭记忆和身体对危险的感知向前蠕动。时间被冻结,又被那猩红的倒计时疯狂驱赶:【63秒】!
混乱的警报声在浓雾中扭曲、回荡,失去了准确的方位感。激光束在低温雾气中被散射、衰减,不再是明亮的死亡之网,而变成了一片片模糊、晃动、威力大减的黯淡光斑。重力感应器被迅速凝结的冰晶覆盖,功能紊乱。生物识别面板彻底被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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