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多谢长老。”林凡郑重接过。
石斧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低声道：“明天大议，你……做好准备。可能会有些……不同的声音。长老虽然威望高，但部落里，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立刻接受改变，尤其是涉及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
他这话说得很直白，既是提醒，也是一种彻底的信任。
“我明白。”林凡点头。他早有心理准备。任何地方，改革总会触动既得利益者或保守者的神经。
石斧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林凡解开兽皮，里面是一叠用某种坚韧植物纤维鞣制、用黑红色颜料书写的“纸张”，边缘已经磨损，散发着淡淡的檀木与时光混合的气味。他小心地翻开第一页。
开篇并非文字，而是一幅简陋却气势磅礴的岩画拓印：无数小人拖家带口，跟随着几个手持骨杖、身形高大的领袖，跋涉在无边无际的灰色雾气中，身后是倒塌的巨型建筑和崩裂的大地，前方则是一座隐约可见的、如同巨兽匍匐般的黑色山脉——正是黑石部落如今依存的这座黑石山。
旁边用古老的字体写着：“大灾之后，祖地倾覆，灵脉断绝。我黑石先民，承祖灵指引，携火种与传承，穿越‘无尽灰障’，至此黑山之下，见矿脉犹存，地气未绝，遂止步，立寨墙，刻祖纹，以求存续……”
林凡一页页翻阅下去。里面记载了部落最初建立的艰辛，与荒野凶兽和恶劣环境的斗争，发现并开采黑石矿脉的过程，祖纹在抵御灰雾和邪祟中发挥的关键作用，也零星提到了与其他幸存部族的接触与冲突，以及一些关于“灰墙”周期性波动、“噬灵瘴”根源的模糊猜测和古老传说。
在接近末尾的几页，他看到了一段被特意用暗红色边框标出的、字迹更加潦草急促的记载：
“……祖灵预警，地脉深处有异动，非天灾，乃人祸。有黑袍邪徒自灰障外来，携诡异符器，能噬灵控兽，所过之处，生灵凋敝，地气污浊。其首自称‘噬灵使者’，欲夺我矿脉祖根，以献其主。我族勇士愤而击之，血战三昼夜，终借祖纹之力与地利，将其逐入灰障深处，然伤亡惨重，多位祖纹师力竭而亡，传承自此残缺……邪徒虽退，其咒犹存，矿脉深处时有‘噬灵瘴’爆发，疑为其遗留之毒瘤也……”
噬灵使者！黑袍邪徒！夺矿脉祖根！
记载到此戛然而止，后面是大片空白。
林凡合上《黑石纪略》，久久不语。
历史似乎在重演。当年的“噬灵使者”被击退，但留下了“噬灵瘴”的祸根。而如今，带有“噬魂纹”的石片和血煞结晶出现，变异的狼群袭击部落……难道，是当年的“噬灵教”卷土重来？还是他们的遗毒，在漫长岁月后，孕育出了新的危机？
窗外，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呜咽。
明天，祭祖大议。
一切的疑惑、抉择、冲突与应对，或许都将在那时，露出端倪。
林凡将《黑石纪略》小心收好，又轻轻抚过腰间的“灼鳞”鞭。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地音”符文那苍茫厚重的线条，以及《黑石纪略》中先民筚路蓝缕的画面。
力量，不仅在于灵力与符文。
更在于传承，在于意志，在于与脚下这片土地共同的呼吸。
（第二百八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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