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市中心区域,空气中的绝望和死亡气息就越发浓重。曾经的繁华地带如今变成了巨大的坟场和狩猎场。枪声、爆炸声、嘶吼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仿佛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
杨强三人的行进变得越发艰难。他们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隐藏、躲避,绕开那些成群结队游荡的“感染者”(杨强暂时如此命名那些怪物)以及更加危险、持有武器的暴徒团伙。
杨帝林的额头添了一道新伤,是在一次躲避飞溅的碎石时被划破的。于月芹的体力也消耗巨大,全靠一股找到“女儿”的信念支撑着。杨强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已经可以较为自如地行走,甚至短时间小跑,但剧烈的运动依旧会引发胸腔的隐痛和脑海的针刺感。
源初公式的微观修复并非万能,它更像是在吊住他的命并缓慢改善基础状态,无法瞬间治愈所有损伤。
根据路牌和残存的城市地图,他们终于抵达了市中心医院的外围。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的心沉到了谷底。
曾经洁白肃穆的医院建筑群,如今如同被战火洗礼过一般。主体大楼多处焦黑,窗户破碎,墙面上布满弹孔和干涸的血迹。医院前的广场上,废弃的救护车和私家车堆叠在一起,形成扭曲的金属坟冢。广场上游荡着数量众多的感染者,它们步履蹒跚,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数量远比他们在居民区遇到的要多得多!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医院主楼的高层,隐约有火光和黑烟冒出,似乎发生过严重的火灾或爆炸。
“药剂科…好像在副楼…那边…”于月芹声音发颤地指着主楼旁边一栋同样受损严重的裙楼,秦佩兰最后就是看到林薇往那个方向跑的。
而主楼,则是苏婉宁工作的地方,也是军队接走重点人员的地方。
“先去副楼!”杨强毫不犹豫地说道,林薇生死未卜,是他最紧迫的担忧。
他们利用广场上的车辆残骸和废弃设施作为掩体,小心翼翼地避开大群的感染者,向着副楼方向迂回前进。越靠近副楼,空气中的药味、血腥味和一种肉体烧焦的混合气味就越发刺鼻。
副楼的情况同样惨烈。大门被暴力破坏,玻璃碎了一地。大厅内昏暗不堪,到处都是翻倒的医疗器械、散落的药品和凝固的血污。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倒在角落,早已冰凉。
“小薇…林薇!”于月芹忍不住压低声音呼唤,回应她的只有空荡的回音和远处隐约的嘶吼。
杨强的心揪紧了。他强忍着不适,集中精神,将源初公式的感知力提升到极限,仔细扫描着周围的环境。
“扫描:生命体征…微弱能量残留…分析痕迹…”
模糊的信息反馈回来:大厅内没有活物迹象。但有最近的能量扰动痕迹,以及…通向地下方向的、相对“新鲜”的拖拽痕迹和点滴血迹!
“去地下室!”杨强立刻判断道,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地下室入口的防火门虚掩着,后面是黑暗的楼梯间。杨帝林打头,紧握木棍,杨强居中,于月芹断后,三人小心翼翼地向下摸索。
楼梯间里更加昏暗,只有紧急出口的绿色指示牌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照出墙面上喷溅状的血迹和抓痕。
越往下,那股混合着消毒水、血腥和焦臭的气味就越浓。
终于,他们下到了地下一层。这里似乎是药品仓库和部分后勤部门所在地。走廊里一片狼藉,许多仓库的门都被砸开,药品被洗劫一空。
突然,杨强的感知捕捉到前方拐角处传来极其微弱的呼吸声!以及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能量波动?与之前感应到的监视器类似,但更微弱!
“前面!”杨强低喝一声,示意父母警惕。
杨帝林握紧木棍,猛地冲过拐角!
拐角后是一个较小的药品储备间。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天光,他们看到了一幕令人心碎的景象:
林薇蜷缩在一个打开的、空了大半的药品柜后面,身上洁白的护士服早已被鲜血和污渍染得看不出原色。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额头上有一道已经凝结的伤口,左臂不自然地弯曲着,显然已经骨折。她似乎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手里还死死攥着一根断裂的输液架杆,杆头上沾着黑红色的粘稠液体。
而在她前方不远处,地上躺着两具已经被砸得稀烂的感染者尸体!
而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一个只有巴掌大小、形如机械蜘蛛、腿部严重受损、不断冒着电火花的监视器,正用它冰冷的红色光学传感器,对准了昏迷的林薇,似乎在记录着什么。正是它散发出的微弱能量波动!
“小薇!”于月芹惊呼一声,就要扑过去。
“别动!”杨强猛地拉住母亲,目光死死盯住那个受损的监视器!
那东西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红色的光学传感器转动了一下,对准了杨强三人!一股冰冷的、充满审视意味的扫描波再次扫过!
杨强脑中剧痛,源初公式再次被引动,一股源自本能的、极度厌恶和排斥的情绪涌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并非使用能力,而是猛地从地上捡起半块碎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个监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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