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溪晋升市场部副总裁的公示期，在平静无波中顺利度过。没有任何异议，只有来自各方的祝贺和认可。这在竞争激烈的顾氏集团内部，堪称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也足以证明林小溪的能力与地位已无人能够撼动。
为了庆祝，顾言琛提前一周订下了市中心一家极难预约的顶楼餐厅。餐厅以精致的法餐和俯瞰全城璀璨夜景而闻名。
当晚，林小溪特意打扮了一番。她选了一条剪裁优雅的香槟色吊带长裙，布料带着细微的珠光，衬得她肌肤胜雪，身形窈窕。她将长发挽起，露出优美的天鹅颈，脸上化了比平日稍浓的妆容，眉眼精致，唇色是温柔的豆沙红，整个人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当她踩着细跟高跟鞋，出现在餐厅入口时，早已等候在此的顾言琛眼中毫不掩饰地掠过一抹惊艳。
他今天也穿得颇为正式，一身藏蓝色的暗格纹西装，搭配同色系领带，身姿挺拔，气质卓然。他快步迎上前，很自然地向她伸出手。
林小溪看着他那双深邃的、映着水晶灯光的眼眸，以及他伸出的、骨节分明的手，微微迟疑了一瞬，还是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薄薄的茧，将她微凉的手指轻轻握住。那一瞬间，仿佛有微弱的电流通过相触的皮肤传递开来。
“你很美。”他低声说道，目光灼灼，语气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林小溪脸颊微热，避开了他过于直接的目光，轻声道：“谢谢。等很久了吗？”
“刚到。”他牵着她，在侍者的引领下，走向预定的靠窗位置。
位置极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繁华夜景。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蜿蜒的车河如同流动的银河，璀璨夺目，令人心旷神怡。
餐厅内部环境优雅静谧，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每张桌子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保证了私密性。桌上摆放着新鲜的玫瑰和精致的烛台，氛围浪漫得恰到好处。
顾言琛为她拉开椅子，体贴入微。落座后，侍者递上菜单，并推荐了今日的特色菜品和配餐酒。
点餐的过程很顺利，顾言琛显然做足了功课，点的都是她偏好的口味，并且搭配了口感醇厚、不易上头的红酒。
前菜、汤品、主菜……一道道精致的法餐依次呈上，摆盘如同艺术品。两人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聊着天。话题很轻松，从餐厅的装修格调，到近期上映的一部口碑不错的电影，再到公司里一些无伤大雅的趣事。
顾言琛妙语连珠，见识广博，总能恰到好处地引导话题，让气氛始终保持愉快。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审视和试探，而是真正地放松下来，享受与她共处的时光。他会细心地为她分餐，会在她嘴角沾到酱汁时，及时递上餐巾，动作自然体贴。
林小溪也逐渐放松下来。在这样浪漫的环境、美味的食物和他专注而温柔的目光包围下，她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也比平日柔和了许多。她甚至主动分享了一些工作中遇到的小挑战和应对心得，他都认真倾听，并给出了中肯的意见。
几杯红酒下肚，林小溪感觉身体暖融融的，脸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眼神带上了一丝微醺的迷离。酒精似乎软化了她平日里竖起的无形壁垒，也让那些被理智深埋的情绪，悄然浮了上来。
餐后甜点是一道造型精美的熔岩巧克力蛋糕，配着一小杯冰镇的甜白葡萄酒。当那浓郁丝滑的巧克力在口中融化时，林小溪放下小勺，抬起那双氤氲着水汽和酒意的眸子，望向对面一直温柔注视着她的男人。
窗外的霓虹在他身后闪烁，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勾勒得更加深邃。他看着她，眼神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一种混合着温暖、感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借着酒意，那些盘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终于冲破了理智的枷锁。
她轻轻晃动着杯中金黄色的甜白葡萄酒，目光落在不断晃动的液面上，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之前温馨和谐的气氛。
“顾言琛……”
她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他微微一怔，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些，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不同寻常。
“嗯？”他应道，声音放得极轻，带着鼓励。
林小溪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勇气，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问出了那个困扰了她三年，即使在关系缓和的今天，依旧像一根细刺般扎在心底的问题：
“当年……你去W市，真的仅仅是因为家族逼迫，没有一点……其他的原因吗？比如……厌倦了，或者觉得……我是负担？”
她问得断断续续，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在顾言琛的心上。
餐厅里悠扬的爵士乐仿佛在瞬间远去，窗外的璀璨夜景也变得模糊。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言琛握着红酒杯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有痛楚，有悔恨，有挣扎，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该来的，终究来了。
他知道，这个问题无法回避，也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后，也是最深的一道裂痕。如果无法跨越，那么所有的缓和与靠近，都不过是沙土之上的城堡，经不起任何风浪。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小溪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他才终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开了口。
他将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仿佛需要借助这液体的力量来支撑自己。然后，他放下酒杯，抬起头，目光沉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坦诚，迎上她带着询问、不安和一丝脆弱的目光。
他知道，无法再回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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