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窑的火光映照着忙碌的人影,时间在紧张的劳作中飞速流逝。林枫穿梭在各个作业点之间,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工头,时而指导垒墙的缝隙要错开,时而检查陷坑的伪装是否到位,时而又跑到窑边观察火候。
大约两个时辰后,土窑的火焰渐渐微弱下去。林枫判断熟料应该已经烧成,便下令熄火,准备出窑。等待窑体冷却的间隙,他没有浪费一分一秒,将参与守城的三十多名青壮再次召集到窑火旁的空地上。
这些人经过半夜的高强度劳作,虽然疲惫,但眼神中却少了许多惶恐,多了几分坚毅和……迷茫。他们按照林枫的要求做了这么多准备,但面对真正的官兵,这些砖石、木桩、陷坑,真的有用吗?
林枫看出了他们的疑虑。他没有立刻讲话,而是走到一堆刚刚运来的、还带着寒气的石灰石旁,拿起一块,又抓起一把粘土。
“兄弟们,”他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我知道,你们心里还在打鼓。怀疑我们做的这一切,是不是徒劳。”
众人沉默,默认了。
“我理解。”林枫点点头,“因为你们没见过,泥巴和石头,能变成比铁还硬的东西。”
他这话一出,连赵虎和石柱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泥巴石头比铁硬?这怎么可能?
林枫不再解释,因为行动胜于雄辩。这时,窑温已经降到可以接近的程度。他亲自用湿布包住口鼻,拿起铁钎,小心翼翼地捅开窑门。一股热浪夹杂着生石灰的刺鼻气味涌出。
“退后些!”林枫喝道,待热气稍散,他率先进入,用铁锹将窑内那些已经烧结成块状、颜色发青的水泥熟料铲出来。
“快,用石碾,把这些碾成粉末!越细越好!”林枫指挥着。几个年轻人立刻上前,用准备好的石碾和石臼,奋力研磨起来。很快,一堆灰黑色的、细腻的粉末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就是殿下说的“神物”?大家面面相觑,这看起来……和灶膛里的灰也差不多啊。
林枫取来一些粉末,又让人搬来沙子和水。他按照脑海中的配比,将水泥、沙子、水混合在一起,用力搅拌,很快得到了一堆粘稠的灰色泥浆。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林枫用木勺舀起一勺泥浆,走到刚刚用石块垒起、但尚未固定的矮墙前,仔细地将泥浆涂抹在石块的缝隙之间。然后,他又搬来几块石头,用泥浆将它们牢牢地粘合在一起,垒砌在墙体的关键部位。
“这……这是何意?”石柱忍不住问道,他精通石工,从未见过用泥巴来粘石头的。
“等一个时辰,”林枫拍拍手上的灰,自信地说,“你们就会明白,什么是坚不可摧!”
他利用这个空档,开始进行战前最后的军事部署和士气鼓舞。他让赵虎挑选出十个相对机敏、力气大的人,专门负责据守东面的制高点——那个残破的箭楼,他们的任务不是正面拼杀,而是用石块精准打击敌人的指挥官和弓箭手。
“石柱,你带剩下的人,记住我之前教的。利用街垒和障碍,且战且退,把敌人引进我们的陷阱区!不要逞英雄,你们的任务是缠住他们,消耗他们!”
接着,他又展示了另一个“惊喜”。他让赵虎拿出那几把从张队正手下缴获的、品质低劣的腰刀,然后亲自在刚刚升起的小锻炉旁,示范了一种简单的冷锻加固技巧。通过反复捶打刀背和刀脊,虽然无法改变材质,却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武器的硬度和韧性,使其不易卷刃或断裂。
当林枫将一把经过简单捶打、刀身明显挺直了一些的腰刀递给赵虎时,赵虎挥舞了两下,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殿下!这刀……顺手多了!”
这一幕,极大地增强了众人的信心。殿下连破铜烂铁都能点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观察水泥凝固情况的小伙子突然惊叫起来:“硬了!殿下!真的硬了!”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之前林枫用水泥粘合的那几块石头,此刻仿佛长在了一起,用手去推,纹丝不动!石柱用尽力气去掰,竟然无法撼动分毫!
“神迹!真是神迹啊!”人群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看向林枫的目光,彻底变成了狂热的崇拜和绝对的信任。
林枫看着眼前这群士气高昂、眼神坚定的战士,知道军心可用!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兄弟们!王虎视我等如草芥,明日便是我们为自己正名之时!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看看,我等贱民,亦有雷霆之怒,磐石之志!”
“愿随殿下死战!”以赵虎和石柱为首,三十多人发出了震天的怒吼,声震四野,连呼啸的寒风似乎都被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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