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灵门退去,山林间重归寂静,只余下月光如水,流淌在狼藉的战场与神色各异的众人脸上。
李元昊带着幸存的族人,再次向张君宝与小冬瓜(灵巫女)深深一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若非他们出手,李家今夜恐难逃覆灭之劫。随即,他目光复杂地望向我,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没敢开口索要那约定中的魂乳份额,只是默默带着受伤的族人退到一旁处理伤势,气氛微妙而尴尬。
南宫朔轻摇折扇,打破了沉寂,他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润笑容,目光在我、张君宝、小冬瓜三人之间流转:“今夜真是精彩纷呈,不仅得见地脉魂乳这等灵物,更有幸目睹太极道宗高足与自然巫教圣女的风采,以及……董先生的雷霆手段。如今鬼灵门虽退,但隐患未除,这魂乳归属,以及后续之事,不知三位有何高见?”
他将皮球踢了过来,自己则摆出一副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姿态。
张君宝眉头微蹙,他心系此地可能因魂乳被大量取走而受损的地脉,以及岩魂兽的生死,沉声道:“当务之急,是确认地窟内地脉情况,以及那岩魂兽是否还有救。地脉魂乳乃天地所钟,取用需有度,否则必遭天谴。”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小冬瓜则轻轻走到那名被阴雷所伤、此刻在她自然灵力滋养下已稳住伤势的李家子弟身旁,指尖翠绿光华流转,仔细检查其体内残余的阴煞鬼气,闻言抬头,声音清越平和:“张师兄所言在理。万物有灵,地脉亦是生灵之根。董…董天宝,你取走魂乳,可否告知数量?若地脉因此失衡,恐非此地生灵之福。” 她看向我,眼神清澈,带着一丝劝诫,却并无咄咄逼人之意。
我立于月光下,手中把玩着那盛有七成魂乳的墨玉瓶,感受着其中磅礴精纯的魂力波动,面对两人的质询,神色不变。
“地脉如何,岩魂兽生死,与我何干?”我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漠,“我取此物,是因我需要。至于数量……”我晃了晃玉瓶,“七成。”
“七成?!”南宫朔失声惊呼,眼中贪婪与震惊交织。张君宝脸色一沉,小冬瓜也微微蹙起了秀眉。
“董天宝!”张君宝踏前一步,周身道韵流转,语气带着一丝愠怒,“你岂可如此肆意妄为!地脉若损,万千生灵何辜?”
“肆意妄为?”我嗤笑一声,目光如电看向他,“张君宝,你还是这般天真!这修真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何为天谴?力量不足,便是天谴!我足够强,便可取我所需!你若不服,大可出手阻止,何必在此空谈道义!”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道魔理念的冲突,在这月下赤裸裸地展现出来。
小冬瓜见状,轻移莲步,挡在我与张君宝之间,她周身自然气息弥漫,如同春风化雨,试图缓和这凌厉的对峙:“二位,请稍安。董天宝,我知你道心坚定,行事自有章法。但取七成魂乳,确实可能影响地脉稳定。不若……你取出部分,由我与张师兄设法疏导地脉,弥补亏空,如何?也算是全了此番因果。”
她的话语柔和,却带着一种坚韧的力量,试图找到一个平衡点。
南宫朔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适时插言道:“灵巫女此言大善!董先生,魂乳虽好,但若因此引来天道反噬,或是地脉崩溃酿成大祸,岂非得不偿失?不若各退一步,董先生得大头,拿出少许由张道长与圣女弥补地脉,我等皆可作证,此事便算了结,如何?” 他看似打圆场,实则包藏祸心,意在分化,并为自己后续图谋铺垫。
我冷冷地扫过他们三人。张君宝的“正道坚守”,小冬瓜的“自然平衡”,南宫朔的“皇室算计”,在此刻清晰无比。
“因果?我董天宝行事,何须他人来断因果!”我声音陡然转冷,“魂乳在我手,便是我的。地脉若有不稳,那是它自身不够强!至于你们……”
我目光最终定格在张君宝身上,战意缓缓升腾:“张君宝,你想阻我?可以!正好让我看看,你的太极之道,如今到了何种境地!”
魔刀“噬渊”似乎感受到我的心意,发出低沉的嗡鸣,暗红色的混沌魔气自我体内弥漫开来,与张君宝那清圣浩大的太极道韵在虚空中无声碰撞,引得周围灵气紊乱,月光都仿佛扭曲了几分。
小冬瓜脸色微变,还想再劝。张君宝却深吸一口气,背后太极图缓缓旋转,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与清明:“董天宝,你入魔已深。若你执意妄为,贫道……唯有尽力阻止!”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远处天际,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空间波动!一道璀璨的、混合着五彩流光的霞光,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直贯云霄,将半边天空都映照得瑰丽无比!那霞光之中,隐隐传来仙音渺渺,更有一股古老、苍茫、令人心悸的气息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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