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脸红了。
“你们说女子不能任田官。”她继续说,“那请问,是谁教会你们老婆蒸不酸的发酵饼?是谁让你们的孩子夏天不闹痢疾?是我家夫人。她不识字的时候就在记数据,你们读十年书,连一亩地产多少粟都算不明白。”
没人反驳。
一个年轻博士低声说:“可祖制……”
“祖制能让饿肚子的人吃饱吗?”阿禾打断他。
麦穗看着这些人。
他们有的低头,有的避开视线,有的握紧了袖中的简册。他们不是全变了,但有些人已经开始动摇。
她知道,这一战还没完。
但她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伸手摸了摸鹿皮囊,里面还有几粒种子。她没拿出来,也没说话。
就在这时,陆恒突然动了。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身体晃了一下,扶住柱子才稳住。他嘴唇颤抖,眼神涣散,可还是努力看向麦穗。
“你赢了。”他说。
然后他抬起手,指向大殿深处。
“那份奏章……我写了三个月。上面有名字。不止我一个……想要压你下去的人。”
麦穗盯着他。
“谁?”
陆恒张嘴,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
他刚要说话——
一口鲜血再次涌出,顺着下巴滴落。
他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一只手撑着石面,另一只手仍死死抓着那半块笏板。
阿禾立刻上前,一把扣住他肩膀。
“幕后主使是谁?”她逼问。
陆恒抬头,嘴角带血,竟笑了。
“我不过……怕她成为第二个我母。”
他说完这句话,头一歪,昏了过去。
侍卫这才冲上来,七手八脚把他抬走。经过麦穗身边时,一滴血落在她的麻鞋上,顺着泥土的裂纹渗进去。
她没擦。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滩血慢慢变暗。
阿禾走到她身旁,轻声说:“他会醒吗?”
麦穗没看她。
“我不知道。”
她弯腰,捡起那半卷手札。
绢帛已经破损不堪,边角碎成絮状。她把它叠好,放进怀里。
外面广场依旧安静。
三千妇孺没有呼喊,也没有散去。那种沉默沉甸甸地压着宫门,像一场未落的雨。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掌心那道旧疤还在,是犁尖划的。她握了握拳,感觉到皮肤下的筋络收紧。
风从门外吹进来,带着尘土的气息。
她的粗麻短褐下摆轻轻晃动,艾草绳缠在左腕,散发出淡淡的苦香。
她没有动。
手搭在陶罐边缘,指尖压着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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