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柯塔的星语者并未像“晶核商会”或“启迪者”那样,急于询问关于“星桥”、“最终之门”或是“守望者遗产”的具体细节。
他仿佛一位好客的主人,引导段子昊和吴佑楠在那由活木自然形成的舒适座椅上坐下,然后动作优雅地取出一套仿佛由整块绿水晶雕琢而成的器皿,为他们各自斟上一种散发着清冽香气、内部有莹莹光点流转的液体——他口中的“晨露酿”。
“放松些,别那么紧张,”柯塔仿佛能轻易洞察他们内心的戒备,翡翠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我对那些打打杀杀、争抢宝贝的权力游戏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我真正感兴趣的……是故事,是那些被漫长时光尘埃所掩埋的、散落在星辰之间的、关乎宇宙过去与未来的真实碎片。”
他轻轻晃动着杯中荧荧发光的液体,目光逐渐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飞船的舱壁,投向了无垠的宇宙深处。
“‘守望者议会’……你们既然获得了‘星火守护者’的认可,想必已经接触过他们留下的遗产信息了,对吧?”
他语气平和,却抛出了一个重磅话题,“但你们所知的,或许只是议会希望后来者看到的那部分。你们可知,在远古时期,在最终决定倾尽所有资源建造‘星桥’和那扇‘最终之门’之前,看似团结的‘守望者议会’内部,曾经历过何等激烈、甚至堪称惨痛的争论与……分裂。”
段子昊和吴佑楠心中同时一震!
这绝对是他们从未在“守望者议会”遗产信息流中获悉的惊人秘辛!
遗产中关于议会的描述,更多是强调其团结、奉献与最终的牺牲,从未提及内部分歧。
柯塔似乎很满意他们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他抿了一口“晨露酿”,继续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娓娓道来那段被尘封的历史:
“当时,议会内部主要分成了两派。一部分成员,后来被称为‘归隐派’或‘守护派’,他们认为主动去接触‘起源之井’这种宇宙本源存在,其风险是不可控且毁灭性的,如同孩童玩火。”
“他们主张应该将精力集中在巩固已知宇宙的秩序,建立更强大、更完善的防御网络,以被动的方式抵御‘混沌之海’的侵蚀,认为这才是最稳妥的生存之道。”
“而另一派,也就是最终说服了大多数成员、并执行了宏伟的‘星桥’计划的‘开拓派’,或称‘探寻派’,”柯塔的目光扫过段子昊和吴佑楠,仿佛在观察他们的反应。
“他们则认为,被动防御终有极限,唯有主动寻求宇宙本源的力量,理解‘混沌’的本质,才能找到一劳永逸解决威胁的方法,为所有文明赢得真正的未来。”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分裂的结果是……理念无法调和。‘归隐派’的成员,带着部分议会最核心的、关于宇宙常数稳定、维度隔离以及某种……不同于‘钥匙’体系的、偏向于心灵与生态平衡的力量传承,毅然离开了议会主体,消失在茫茫宇宙的深处,不知所踪。”
“而留下的‘开拓派’,则继承了议会的大部分遗产和名号,建造了‘方舟’,铺设了‘星桥’,最终……也迎来了你们所知晓的结局。”
“你是……‘归隐派’的后裔?”吴佑楠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中的关键,脱口问道。
这个推测如果成立,将能解释柯塔为何拥有如此独特的技术和力量体系,以及他对议会秘辛的了解。
柯塔闻言,却只是笑了笑,那笑容显得有些高深莫测,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我只是个在星海间流浪了许久,恰好知道得比普通人多那么一点点的观察者和历史爱好者罢了。”
他巧妙地避开了直接回答,但话语中的暗示意味却相当明显。
他放下手中的水晶杯,神色稍微正式了一些:“我想告诉你们这些陈年旧事,是因为它们与眼下太阳系的困境息息相关。那个‘肃正协议’的铁疙瘩,其核心逻辑底层,经过我的一些……”
“嗯,‘考古研究’,发现很可能掺杂了部分极端‘归隐派’的理念——他们认为任何可能过度刺激宇宙本身、引来‘混沌’高度关注、破坏宇宙‘静态平衡’的激进行为,比如大规模开启并固定高维航路(星桥),或者像你们这样与‘起源’直接接触的个体,都是必须被‘净化’、被‘纠正’的‘不稳定因素’。在他们看来,这甚至可能是一种……‘保护’宇宙其他部分的方式。”
“而‘晶核商会’那帮唯利是图的家伙,”柯塔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他们看似只是一个贸易联盟,但其背后,似乎有某个非常古老的、极其擅长玩弄心灵、欲望和意识形态的隐秘文明在暗中支持和引导。”
“那个古老文明的目的,就是攫取‘开拓派’留下的所有遗产,尤其是像‘归墟能量’这种触及物质与能量转化本源的强大力量。他们利用商会的贪婪作为掩护,在整个宇宙范围内搜寻着议会失落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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