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初歇,埭溪镇的青石板路泛着湿润的光泽,屋檐下的水珠滴滴答答地敲打着石阶,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古镇的沧桑。就在汤毅生和徐特派员离去后的第三天,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如同春雷般在驻地传开——被总部扣押的郑云鹏等人终于获释,正沿着泥泞的乡道朝着埭溪镇而来。
陈宇闻讯,立即带着赵铁柱、李文斌等人快步赶到镇口迎接。晨雾尚未完全散去,远山如黛,近水含烟。远远地,一支约莫五十多人的队伍出现在视线尽头,他们步履蹒跚,却步伐坚定。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郑云鹏,他瘦削了不少,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见到陈宇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支队长!郑云鹏快步上前,立正敬礼,声音虽然沙哑却铿锵有力,郑云鹏归队!
陈宇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这才确信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境。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郑铁鹏的肩膀,急切地寻找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在队伍中间,红绡和柳娘相互搀扶着走来,她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衣衫上还沾着泥渍,但令人欣慰的是,看起来并未受到太多苦楚。
让你们受苦了。陈宇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上前一步,仔细端详着两位夫人。
红绡勉强笑了笑,眼角却已湿润:能活着回来就好。这一路上,多亏了郑副大队长照应,否则我们怕是......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艰辛已然不言而喻。
柳娘更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抓住陈宇的衣袖,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再次分离。
陈宇让李文斌先安排两位夫人去休息,自己则与郑云鹏等人回到指挥部。在简陋的会议室里,郑云鹏详细讲述了他们被扣押期间的情况。
总部一开始态度很强硬,说我们临阵脱逃,要军法处置。郑云鹏回忆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后怕,后来不知怎么的,态度突然缓和了,只是例行问话,然后就让我们在原地待命。直到前天,突然通知我们可以离开了。
陈宇心知这必然是徐特派员在其中起了作用,但对总部的这种做法仍然感到心寒。他看着郑云鹏疲惫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
这五十多人的归来,总算让第十九支队恢复了些许元气。然而,真正的转机还在后头。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总部承诺的补充兵员和装备陆续抵达。首先到来的是五百名新兵,他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在晨雾中缓缓走进埭溪镇。这些新兵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茫然和惶恐,仿佛一群受惊的羔羊。
李文斌带着几个老兵上前检查,回来时脸色不太好看:支队长,这批新兵大部分都是在四川强征来的壮丁,只经过最简单的训练,连枪都没摸过,还有些是你的老乡呢。能用的老兵只有三十多人,还有一些基层军官。
更让人担忧的是,这些老兵和军官的来源相当复杂。当晚,赵铁柱私下对陈宇说:我打听过了,这些人有的是从其他部队调来的,有的是收编的地方武装,还有几个据说是从俘虏转化过来的。这里面难保没有混进各方的探子。
陈宇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也只能暂时收下:先用着吧,以后慢慢观察。告诉各连排长,多留个心眼,但也不要太过猜忌,寒了弟兄们的心。
接下来运到的是武器装备。当一辆辆马车驶入镇子,卸下那些沉甸甸的木箱时,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士兵们围拢过来,窃窃私语,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神情。
清点工作持续了整个下午。最终统计下来,共有三百支中正式步枪,三十支驳壳枪,二十支花机关,十挺捷克式轻机枪,四挺二四式重机枪。最让人惊喜的是,居然还有两门金陵造82毫米迫击炮和两门苏罗通20毫米机关炮,不过看制造工艺比较粗糙,应该是金陵兵工厂仿制的。还有五万发七九轻弹、五千发重机枪专用的七九重弹、五千发9毫米子弹、五千发驳枪7.63毫米子弹、迫击炮弹200发、机关炮炮弹500发、手榴弹50箱。
好家伙!有了这些家伙,这下咱们可算是又有重火力了!赵铁柱抚摸着冰冷的炮管,兴奋得像个孩子,以后看哪个狗日的还敢小瞧咱们!
然而,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在最后几口特别加固的木箱里,竟然发现了一批美式装备:十支M1卡宾枪、十支汤姆逊冲锋枪、十支柯尔特M1911手枪,还有配套的.45和.30子弹,但是数量不多,只有几百发。
我的乖乖,这可是稀罕物!一个见过世面的老兵惊呼道,这些可都是美国货,比咱们用的强多了!
在场的军官们顿时骚动起来,纷纷围上来观看这些来自大洋彼岸的精良武器。汤姆逊冲锋枪那独特的外形,M1卡宾枪精巧的设计,都让人啧啧称奇。几个年轻军官更是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些武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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