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兵工作的进展远比陈宇预想的要艰难、缓慢,甚至令人沮丧。尽管他们亮出了实实在在的、足够一家人半年嚼谷的安家费,和比起许多地方部队都算优厚的军饷条件,但几批派往周边村镇的人带回的消息,却如同一盆盆冷水,浇在满怀期望的陈宇头上。许多适龄的青壮年,甚至一些略显稚嫩却满腔热血的少年,宁愿跟着口耳相传的线索,翻山越岭去寻找也在附近活动、但条件肉眼可见更为艰苦的新四军游击队,也不愿意加入他们这支名头响亮军事委员会直属忠义救国军的队伍。
大队部的临时办公室设在一间略显宽敞的农家堂屋,此刻气氛异常沉闷。粗木桌上摊着简陋的地图,几个负责招兵工作的军官围在一旁,脸上普遍带着难以理解的和忿忿不平的神情。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一丝无奈的焦躁。
“大队长,我是真他娘的搞不懂!”一中队长赵铁柱用力挠着他那硬茬般的短发,语气里充满了郁闷和不解,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咱们要钱有钱,要枪有枪,军装是崭新的灰布,吃的虽不说顿顿见荤,至少百米干饭管饱!凭啥那些年轻娃儿都像中了邪似的,奔着新四军那边去?他们能给啥?要钱没钱,要装备还不如我们以前在145师的时候,不就是给那些娃儿画大饼,讲什么共产主义、抗日救亡的大道理吗?那玩意儿能当饭吃,能挡子弹?”
另一名军官也皱着眉头附和道:“就是嘛!老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咱们是真金白银、现大洋招兵,他们那套虚头巴脑的主义,能有咱这叮当响的现大洋实在?这帮泥腿子,咋就算不明白这个账呢?”
陈宇坐在桌子后面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他看着手下这些大多出身旧式军队、思维直接而务实、信奉“有奶便是娘”的老行伍们,心里明白,要跟他们解释清楚两种军队本质的不同、解释那种超越物质利益的理想和信仰所带来的强大凝聚力,是极其困难的。他心中如同明镜一般:新四军之所以能像磁石一样吸引底层民众,绝非仅仅依靠“画大饼”。他们军官士兵平等,纪律严明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真正深入到穷苦百姓中间,与他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建立了鱼水般的深情。他们所宣扬的抗日救亡道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以及那种“官兵一致、为人民打仗”的崭新气象,对于长期受压迫、渴望翻身做主的贫苦农民来说,其吸引力远胜几块冰冷的大洋。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制止了大家七嘴八舌的抱怨,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必再议论。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新四军同样是真心实意抗日的队伍,是友军。百姓愿意跟着他们,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和考量。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做好自己,比什么都强。”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话锋一转,布置新的任务:“招兵买马这条路暂时走不通,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必须另想办法壮大力量。传我的命令:各中队,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其余部队,以排为单位,甚至以班为单位,给我分散出去,扩大活动范围!主要任务有两个:第一,像梳头发一样,仔细搜寻可能流落在附近山林、沟壑间的我军溃兵散勇,不管他是中央军、川军、桂军还是湘军,只要他还是个爷们儿,还愿意打鬼子,愿意跟着咱们干的,有一个收一个,有一伙收一伙!第二,给我摸清楚这方圆百里之内,还有没有其他零散的抗日武装、地方自卫队、甚至是那些打着抗日旗号实则捞偏门的土匪杆子!把他们的底细、人头枪支数量、领头的是谁、态度倾向如何,都给我摸得清清楚楚,回来向我详细报告!”
“是!明白!”军官们见陈宇主意已定,且思路清晰,也不再纠缠于招兵受挫的郁闷,领命而去。
命令很快得到执行。原本因为部队集结而显得有些拥挤喧嚣的井村,顿时空寂冷清了不少。陈宇将大队部直属的部队包括特务排、医疗组等和一中队的第三排留在井村作为核心力量,由自己亲自坐镇。附近的章村则只由二中队长留下了一个排驻守,而二中队长李文斌这亲自带着两个排的精干力量,外出执行搜寻和侦察任务了。此刻,两个村的守备兵力都显得颇为单薄,这让陈宇内心深处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这天下午,天气晴好。陈宇来到村外一片相对平坦开阔的河滩地上,观看迫击炮排进行日常操练。这门技术兵种的训练是他狠抓的重点。几名从老兵里挑选出来的炮手在他的亲自指导下,汗流浃背地反复演练着架炮、测距、装填的枯燥动作,力求在实战中能快一秒、准一分。那两门宝贵的金陵兵工厂造82毫米迫击炮,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在阳光下泛着青冷的光泽,日常的基础训练却一丝不苟,毫不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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