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齐州滨海,像一口烧得半开的铁锅,黏稠的热风裹着咸腥的海味,把整座城市烘得蔫头耷脑。柏油路蒸腾着扭曲的热浪,连聒噪的蝉鸣都透着几分有气无力,唯独教学楼三层的答辩会议室里,空气冷得能攥出冰碴,每一丝流动都裹挟着无声的张力。
牛大力站在会议室门口,指尖最后一次拂过论文封面烫金的校名。纸张的棱角被装订得锋利如刃,一百三十一页的厚度里,藏着两年半天道酬勤般的实战数据与算法迭代。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顺着喉咙往下沉,压得胸腔里的紧张感稍稍平复——不是怯场,是对这场硬仗的十足敬畏。藏蓝色格子衬衫是特意挑选的,沉稳却不沉闷,熨帖的布料勾勒出他比同龄人更显紧实的肩线,那是常年在交易盘前久坐却坚持晨间修炼才有的体魄底子。
推开门的瞬间,五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像五把不同质地的手术刀,要把他从里到外剖开审视。
长桌尽头的主位上,罗大瑞端坐如石佛,深灰色西装套裙剪裁利落,衬得她本就偏白的脸像覆了层霜。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梢连一丝凌乱都没有,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却比镜片更冷。那支惯用的金笔横亘在黑色笔记本上,笔尖精准地对着答辩席位,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空气,扎向他论文里最薄弱的环节。
“下一位答辩人,牛大力。”罗大瑞的声音没有起伏,像用机器打磨过的钢板,不带半分温度。
牛大力颔首应道,稳步走到指定位置坐下。窗外的阳光试图穿透百叶窗的缝隙,却被切割成条状的光影,在他的衬衫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斑驳,倒像是为这场即将到来的交锋提前布下的光影战场。
他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论文封面,那动作比三个月前第一次带着开题报告见导师时,少了三分青涩,多了七分沉稳。彼时罗大瑞只扫了两眼模型框架,便丢回一句“本科生别好高骛远”,如今,他要让这份“好高骛远”成为最硬的底气。
答辩组五人的阵容,早在答辩前一周就传开了。罗大瑞居中坐阵,两侧是她在金融学院的同窗李建业与张美玲——李建业主攻传统投资理论,治学严谨却不僵化;张美玲擅长量化分析,眼光毒得很。
最让人心头一紧的是另外两位外院评审:一位是法学院的周教授,专攻金融监管方向,对合规性的挑剔出了名;另一位则是信息学院的王伯庸教授,以“铁面判官”着称,去年有个研究生的论文被他挑出十七处算法漏洞,当场答辩失败,至今仍是院里的“反面教材”。这阵容,说是“修罗场”也不为过。
“答辩开始。”罗大瑞翻开第一页,目光落在毕业设计题目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往上挑了挑,那弧度里藏着显而易见的讥讽,“《简易股权投资模型的设计与实用》——‘实用’二字,分量不轻。你一个本科生,敢在学术答辩上用这两个字,是真有底气,还是哗众取宠?”
这话问得尖锐,一开场就把“本科生”的身份钉在了靶子上。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李建业推眼镜的动作顿了顿,张美玲低头翻着论文,却用余光瞥了眼牛大力的反应。
牛大力霍然起身,腰背挺得笔直,声音清晰有力:“罗教授,‘实用’二字,不是自封,是实战给的底气。这个模型从构思到成型,历经两年半实战检验,累计完成二十八笔股权投资,涉及制造业、科技、消费三大领域,其中二十六笔实现预期收益,年化收益率达31.7%,最大回撤控制在9.2%以内。所有交易记录、资金流水、标的财报数据,均附在附录一至附录五,可与风氏投资的官方历史台账交叉核验。”
他刻意加重了“实战检验”和数据指标,每一个字都像掷在钢板上,脆生生的响。余光里,他清楚地看到罗大瑞放在桌下的指尖轻轻一顿,那支金笔的笔帽被她无意识地蹭了一下。
“坐下说。”罗大瑞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里的审视多了几分实质感。
牛大力落座时,李建业率先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翻到论文第二十三页的模型框架图,指尖点在“筛选指标体系”那一栏:“你的硬性筛选指标列了十七项,其中‘管理层从业年限不低于八年’这一条,我有疑问。现在新兴科技公司遍地都是,创始人多是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论技术顶尖,论市场敏感度,比老派企业家强得多,按你的标准,岂不是要把这类优质标的一刀切出去?这未免太绝对了。”
这个问题问得刁钻,正中传统投资理论与新兴赛道的矛盾点。张美玲立刻抬眼看向牛大力,显然也很关注这个答案。
牛大力早料到会有此一问,他身体微微前倾,指尖在笔记本电脑上轻点,调出提前准备好的分类模块示意图:“李教授,您看得很准,但这一指标有明确的适用边界——仅针对传统制造业企业。制造业重产能、重供应链、重合规,管理层的行业经验直接关系到企业抗风险能力,八年是我们通过百余个失败案例总结出的安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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