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董家小院里,空气仿佛冻结了。
董国文手里攥着那沓沉甸甸、几乎烫手的钞票,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震惊、茫然、残余的怒气以及一种被巨大事实冲击后的无措交织在一起,让他那张平日里颇具威严的脸显得有些滑稽。
他看看跪在雪地里磕头的麻松山,又看看手里的钱,喉咙里咕哝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董婶在一旁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看看丈夫,又看看血人似的麻松山,最后目光落在那沓钱上,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已经躲在门帘后的董良红,更是心跳如鼓,脸颊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飞起两抹红晕,眼神复杂地黏在麻松山身上,既心疼他的惨状,又为他干成的这番惊天动地的事情感到一种莫名的骄傲与悸动。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即将被打破,董国文似乎终于组织好语言,准备开口的当口——
“山子——!我的儿啊——!!!”
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撕心裂肺的哭嚎,如同裂帛般猛地从院门外炸响,瞬间撕裂了院子里凝固的空气!
众人骇然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头发凌乱、眼眶红肿、连棉袄扣子都扣歪了的身影,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冲破了院门口那几个看热闹的邻居,如同疯了一样扑进院子里!
正是麻松山的亲娘,李秋兰!
她显然是听到了街坊四邻那炸了锅似的议论,什么“麻家二小子浑身是血”、“一个人杀了熊瞎子”、“从商店出来的吓死个人”……
这些话语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就把她这个当娘的心肝都劈碎了!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一个念头——儿子出事了!
要没了!
她甚至来不及跟暴怒的丈夫说一声,就凭着本能,哭喊着循着人们指点的方向,一路追到了董家这里。
一进院子,李秋兰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雪地里的那个血糊糊的身影!
那身她昨天才缝补过的破棉袄,此刻几乎被暗红色的血冰完全覆盖,脸上也是纵横交错的血道子和冻伤,整个人跪在那里,摇摇欲坠……
这景象,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冲击力实在是太过于恐怖和直接了!
“我的儿啊!你这是咋的了?!谁把你伤成这样了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活啊!!!”
李秋兰发出一声杜鹃啼血般的哀鸣,根本顾不上院子里还有谁,也看不见董国文手里的斧头和那沓钱,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她那个“濒死”的儿子。
她双腿一软,几乎是扑爬着冲到麻松山面前,一把就将浑身冰冷血污的儿子死死搂进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就打湿了麻松山肩头冻结的血痂。
“娘……娘……没事……我没事……”
麻松山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式的悲痛弄得一愣,随即感受到那紧紧箍住自己的、颤抖不已的怀抱,以及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脖颈上的触感,那颗在冰天雪地里、在熊瞎子面前、在巨额金钱面前都坚硬如铁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酸楚和暖流同时奔涌而上,冲得他鼻子发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艰难地抬起同样冰冷僵硬的手,笨拙地拍着母亲的后背,声音嘶哑地反复安慰:“都是熊血……不是我的……我没受伤……真没事……”
“啥?熊血?”
李秋兰的哭声猛地一噎,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双手却依旧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仿佛一松手儿子就会消失。
她颤抖着手,胡乱地在麻松山脸上、身上摸索着,确认真的没有明显的伤口,那撕心裂肺的悲痛才稍稍减缓,转而化为了另一种后怕和激动,“真的?真的没伤着?你这死孩子!你这吓死娘的王八羔子啊!你咋就这么虎啊!一个人就敢上山去招惹那黑瞎子?!你要是有个好歹……呜呜呜……”
她一边骂,一边又忍不住把儿子往怀里搂,又是哭又是笑,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持。
这一刻,什么接班,什么忤逆,什么丢人现眼,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儿子还活着、还完完整整地出现在她眼前的巨大庆幸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麻松山任由母亲抱着,感受着那毫无保留的、近乎窒息的关爱,重生以来所有的紧绷、算计、狠厉和委屈,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
他闭上眼,将脸埋在母亲粗糙却温暖的肩头,喉咙哽咽着,低声重复:“没事了,娘,没事了……”
站在一旁的董国文和董婶,看着这母子相拥的一幕,神情都有些复杂。
董国文手里的斧头早就不知何时垂了下去,那沓钱捏在手里,也觉得有些烫手和尴尬。
好不容易,李秋兰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但依旧紧紧抓着儿子的胳膊不放,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她抽噎着,用袖子抹着眼泪,看着儿子这一身骇人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后怕,连声道:“走,回家!跟娘回家!娘给你烧水,好好洗洗,把这身血衣裳换了!咱不闹了,回家啊,山子,娘不能再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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