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部的空调声，呼呼作响，柯景阳却觉得，后背不断渗出冷汗。他盯着屏幕上"融资融券权限已开通"的提示，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盯着屏幕上，那个红色的按钮。“融券卖出”，食指悬在，鼠标上方微微发抖。
"怂了？"王叔的保温杯，重重磕在桌上，枸杞随着震动上下翻腾，"昨天发现，造假时的气势呢？"
柯景阳咽了口唾沫："叔，这玩意儿点下去，就是欠券商股票了对吧？要是股价..."
"要是股价涨了，你赔得裤衩都不剩。"王叔拽过他的鼠标，调出账户风控页面，"记住三条：第一，仓位不过5%；第二，止损设20%；第三……"老人突然揪住他的耳朵，"别碰杠杆！"
他反复核对着，王叔手写的做空清单：
1. 初始仓位：8742元（账户总资金5%）
2. 止损位：-20%自动平仓
3. 目标价：现价23.5元的60%（14.1元）
"就这么点？"他瞥了眼账户里，剩余的十六万资金，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只输入了"200"股的卖空数量。
确认键按下的瞬间，交易软件，弹出了鲜红的警示框：
融券卖出成功！当前浮动盈亏：0.00元。
三小时后，当"新月旅游"股价跌到22.8元时，他的账户首次飘红：
浮动盈利：+1400元。
"还真跌了？"柯景阳猛地直起腰，不小心碰翻了，半罐可乐。褐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蔓延，就像他脑海里，疯狂滋长的念头。要是当时全仓......
"啪！"
后脑勺，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差点咬到舌头。王叔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皱纹里夹着怒其不争的冷笑。
"才赚三瓜两枣，就想着梭哈？"老人抓起鼠标调出分时图，"看见这个量没有？庄家在钓鱼呢！"
柯景阳盯着，突然放大的成交量柱，隐约意识到什么。王叔已经划开手机，展示聊天群里，疯狂转发的消息：
《突发！云雾山景区发现珍稀矿藏！》
"你以为赚的是认知差？"王叔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看看这个，"他点开，某只股票论坛的实时热帖，置顶的是一张医院病房照片，配文：
【全仓做空被强平，老婆的化疗费没了】
"这才是做空的真相。"王叔的指节，叩击着屏幕，"你每赚一块钱，都可能沾着别人的血泪。"
柯景阳的视线，在浮盈数字，和病床照片间，来回游移，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窗外，金融街的霓虹灯，准时亮起，将营业部的玻璃，映成一片血色。
窗外，几个穿着"新月旅游"，文化衫的人，说笑着走过营业部。柯景阳注意到，他们手里拿着，印有"云雾山项目组"的文件袋，而领头那个人，腕表折射的光，正好照在他账户，余额的最后两位数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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