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陨的脚踝陷进了星光里。
他低头看着脚下，那些构成台阶的星纹并非刻在石头上，而是由流动的星光凝聚而成。每一步落下，都会荡起涟漪般的星辉，在虚空中扩散出数丈远才缓缓消散。
抬头望去，星阶蜿蜒向上，尽头隐没在赤色星云之中。七颗血星高悬天际，其中一颗正对着他的位置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吸。
"这是......"
秦陨抬起左手，掌心的流星印记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与天上血星相同的赤红色。当他尝试触碰第一级星阶时，整片星空突然扭曲——
剧痛从指尖炸开，顺着经脉直冲丹田。秦陨闷哼一声，看见自己的指尖正在星化，皮肤逐渐变得透明，露出下面流动的星辉。
"登星阶者，需承星劫。"
苍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秦陨猛地转身，看见那位祭坛上的老人虚影正悬浮在不远处，只是比之前更加模糊。
"前辈！这到底是哪？"
"天外天的试炼之路。"老人虚影指向高处，"每上一阶，都要经历一次星火淬体。登顶者，可获一颗本命星辰。"
秦陨望向看不到尽头的星阶，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不知不觉间踏上了第三级台阶。更可怕的是，他的膝盖以下已经完全星化，成了半透明的星光状态。
"我还能变回人类吗？"
老人虚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当你问出这个问题时，说明你已经开始理解什么是真正的星辰之力。"
话音未落，秦陨脚下的星阶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他感觉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从脚底扎入，顺着骨髓一路向上穿刺。这种痛苦比矿洞里的星髓暴走强烈百倍，却也让他的星化部位迅速蔓延到了腰部。
"运转你的武脉！"老人喝道，"让星火淬炼每一寸经脉！"
秦陨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回忆矿洞里那种感觉。掌心的流星印记骤然发烫，体内的星力开始沿着某种玄奥的路线循环。痛苦依旧，但渐渐变成了某种奇异的快感——像是冻僵的旅人终于泡进热水，每个毛孔都在发出满足的叹息。
当他适应这种状态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第十七级星阶上。全身除了头部和左臂，都已经完成了星化。抬头望去，那颗一直颤动不已的血星突然射下一道光柱，将他完全笼罩。
光柱中浮现出无数画面：
燃烧的宗门大殿......
被星链锁住的巨兽......
从星空坠落的黑色城池......
最后定格在一张年轻的面孔上——那人眉心的流星印记比秦陨的更加完整，正站在星阶尽头向他伸手。
"师兄......？"
画面突然破碎。秦陨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登上了第三十六级星阶，全身只剩下左眼还保留着人类的状态。那颗血星此刻已经膨胀到原先的三倍大小，表面的星焰剧烈翻腾。
"最后三级最是凶险。"老人虚影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要么凝星入命，要么......"
话未说完，秦陨已经踏上了下一级台阶。
这一次，痛苦来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他感觉自己的头骨正在开裂，脑浆被星火煮沸。左眼视野里，现实世界和星界开始重叠，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时而星化时而复原，像是卡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中。
最可怕的是，那颗血星表面开始剥落大块的星焰，朝着他当头砸下！
"守住灵台！"老人的声音如同惊雷，"记住你是谁！"
秦陨在剧痛中突然想起矿洞里的监工鞭子，想起那些嘲笑他是废物的同门，想起掌心第一次接触星髓时的灼热......
"我是......"
星焰临身的刹那，他猛地睁开双眼：
"秦陨！"
赤红星光轰然炸裂。当光芒散去时，秦陨完好无损地站在星阶尽头。全身星化状态全部消退，唯独左眼瞳孔变成了与那颗血星相同的赤红色。
而他的左手掌心，原本残缺的流星印记已经补全，化作一颗完整的星辰图案。
"恭喜。"老人虚影欣慰地点头，"从今日起，赤霄便是你的本命星辰。"
秦陨抬头，看见那颗血星已经缩小到拳头大小，正缓缓落入他的掌心。当星辰与印记重合的瞬间，海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赤霄星诀》......
星辰锻体法......
星陨九变......
"这些是......"
"赤霄星君留下的传承。"老人虚影开始消散，"记住，七颗本命星辰对应七种星陨武脉。你已经......"
虚影突然剧烈扭曲。秦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跪在那座黑色祭坛中央。四周的雾气早已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满地星卫尸体。
而在祭坛边缘，大长老正用星力锁链捆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女——是矿场上那个替他挨鞭子的孩子！
"终于出来了。"大长老阴笑着收紧锁链，"把赤霄星交出来，否则......"
少女的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秦陨的赤瞳骤然收缩。他感觉体内的星力正在以全新的方式运转，那颗沉在丹田的赤霄星疯狂旋转，将澎湃的星力输送到四肢百骸。
"我说......"
他缓缓起身，左眼赤芒大盛：
"放开她！"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整座祭坛亮起刺目血光。大长老惊骇地发现，自己手中的星力锁链正在寸寸断裂，而那些断裂的锁链碎片全部化作流火，朝着秦陨掌心汇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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