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浦辩解道:“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就认定是我害了你丈夫?你这也太离谱了!”牛奶奶不依不饶的说:“怎么不是了!我从芜湖县一路问到甘露庵,又打听到安东。你既然冒用我丈夫的名字,就得把我丈夫还给我!”说完,牛奶奶又哭又喊,让跟着来的侄子揪住牛浦,自己则是上了轿子,一路吵吵嚷嚷着直奔县衙喊冤去了。
碰巧遇到向知县外出,牛奶奶就递交了状子。知县收下状子后,就让人补齐详细供词,随后就派人把相关人员都传唤到案,还挂出告示,定在第三天中午开庭审理。
这天,知县升堂审案,一共要审三件案子。第一件案子是“活杀父命”,告状的是个和尚。和尚说自己在山里捡柴时,看到一群牛,其中有一头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他走到牛跟前,发现那头牛竟然眼泪汪汪的。和尚一慌,就赶紧在牛面前跪下,牛就伸出舌头舔他的头,越舔眼泪流得越多。和尚这下认定这牛就是自己父亲转世,就哭着求放牛的人家,把牛施舍到自己的庵里养着。没想到,这牛被庵里的邻居牵走杀了,所以他才来告状,还拉上当初施舍牛的人来当证人。
知县听完和尚的话,就把那个邻居叫上来问话。邻居说:“几天前,是这和尚把牛牵来卖给我的,我买回去就宰了。昨天和尚又跑来找我,说这牛是他父亲转世,之前卖便宜了,现在要我补钱。我见他如此无理取闹,就没答应,他就跟我大吵大闹。我听别人说,这和尚常年在自己的光头上抹上盐,然后就跑到放牛的地方,看到肥壮的牛就跪在跟前,勾引牛伸舌头舔他的脑袋。牛一舔盐就会流泪,他就说这是他父亲转世,然后就去人家那儿哭着求施舍。等把牛弄到手就卖钱,他已经干过好几回这事了。这次又拿这套来告我,求青天大老爷给我做主!”
知县又问那个施舍牛的人:“这牛真是你白送给他的,没收一分钱?”施舍牛的人说:“我确实一分钱没收,直接送他了。”知县听了后说:“轮回转世这种事本来就虚无缥缈,哪有这种道理?再说了,你要是真觉得这牛是你父亲转世,你怎么还拿去卖钱?你这个秃和尚也太可恶了!”说完,就直接扔出刑签,判和尚打二十大板,然后把他赶出了公堂。
第二件案子是“毒杀兄命”,原告叫胡赖,状告医生陈安。向知县把胡赖叫到跟前问:“陈安是怎么毒死你哥哥的?”胡赖说:“我哥生病,然后请陈安来看病。他开了一副药,我哥喝完就变得狂躁不安,结果跳到水里淹死了,这肯定是他用药毒死的!”
向知县接着问:“你哥和陈安平时有仇吗?”胡赖回答说没仇。那有怨吗?胡赖说没怨。向知县又把陈安叫上来问:“你给胡赖哥哥治病,用的是什么药方?”陈安解释道:“他得的是寒症,我开的是荆防发散药,里面放了八分细辛。当时他家有个圆脸矮个子的亲戚在旁边多嘴,说细辛用量超过三分就能毒死人。可《本草》里根本没这种说法!后来他哥哥过了三四天才跳河死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青天大老爷您明察,就算把四百味中药的药性全查一遍,也找不到哪味药吃了会让人跳河!这不是胡说八道嘛!我们当医生的,哪能被他这么冤枉!求老爷主持公道!”
向知县听后说:“胡赖你这说法太离谱了!医生都有救死扶伤的善心。再说你家有病人,本该好好看着,怎么能让他跑出去跳河呢?这和医生有什么关系?这种没道理的事也来告状!”于是,就把胡赖和陈安都赶出了公堂。
第三件案子,就是牛奶奶告牛浦“谋杀夫命”的事儿。向知县先把牛奶奶叫到跟前问话,牛奶奶就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说自己从浙江一路找到芜湖,又从芜湖追到安东,还说:“他现在挂着我丈夫的招牌招摇撞骗,我不找他要人,找谁要!”
向知县听了,就反问:“这就能证明是他害了你丈夫?”接着又转头问牛浦:“牛生员,你以前认识这个妇人吗?”牛浦赶紧说:“大人,我不但不认识这妇人,连她丈夫也不认识。她突然跑到我家来要人,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向知县就跟牛奶奶说:“你看,这位牛生员叫牛布衣,你丈夫也叫牛布衣。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他不一定知道你丈夫的下落。你还是去别处找找吧。”牛奶奶却在大堂上又哭又闹,非要向知县给她主持公道。向知县被她缠得没办法,就说:“行吧!行吧!我派两个衙役把你送回绍兴,你回当地衙门去告状!这种没头没脑的案子,我可管不了!牛生员,你也先回去吧。”说完,就把惊堂木啪叽的一下敲在了几案上,宣布了退堂。随后,两个衙役就押着牛奶奶往绍兴去了。
牛奶奶告状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上级官员的耳朵里。有人说向知县跟舞文弄墨的人交往密切,遇到人命案子却不认真处理,打算要调查向知县并进行处分。按察司就写了份揭发文书呈给了巡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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